打开北京白领李子的短视频App,刷不到尽头的视频能够清晰地勾勒出一个25岁年轻女性的“画像”:“小个子女生初秋穿搭”表示个子不高,“奶茶新品大测评”表示喜欢喝奶茶,“北京望京二房东跑路”表示经常关注社会新闻……李子曾经尝试过搜索“游戏”“篮球”等与自己生活领域完全不相关的话题,几番浏览后,此类视频很快出现在了自己账号的推荐列表里。
“首先是觉得惊讶,之后就会感到有点可怕。”李子说。中国社科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世界传媒研究中心副主任孙萍说:“算法的逻辑生成其实是基于人的既有特征,等到发现时,算法的隐私入侵其实已经完成了。”
“整个人会感到一种巨大的羞耻和空虚”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新闻系副教授姜巍说,算法技术的意义在于将此前的“人找信息”转化为“信息找人”,既解放了用户进行信息检索的时间成本,又极大地提高了人和信息的匹配度。
这种对用户偏好的迎合,除了影响消费习惯以外,也在以一种更隐秘的方式吞噬着人们的时间。“整个人会感到一种巨大的羞耻和空虚。”19岁的大二学生林晗说。当时间在以这种纯粹消遣娱乐的方式悄悄溜走之后,“耻感”会让他想要拼命学习来弥补。但事实是,他很难控制自己解锁手机,依次点开几个熟悉的社交媒体软件查看更新的内容。
“网生一代”尝试对抗算法“驯化”
无论是受到广泛关注的“隐私侵犯”“大数据杀熟”问题,还是个体感知各异的“时间吞噬”,社会对于大数据、算法等技术应用价值导向的追问从未停止。许多“网生一代”年轻人开始通过自己的方式,对抗算法的“驯化”。
林晗为自己准备了“定时手机盒”——那是一个长约20厘米的浅蓝色盒子,把手机装入后设定时间,规定时间前无法取出,以控制自己使用手机的时间。李子则选择了更直接的方式:把手机设置成黑白色——单调的色彩能够控制自己持续浏览的欲望。
社交平台豆瓣“反技术依赖小组”聚集了16000多名想要和算法“过招”的年轻人。他们的手机里只下载通讯类App,看视频和购物选择网页版,随身携带现金,以期逃离算法,重新找回生活的主动权。一位小组成员在帖子“对抗技术入侵的一次尝试”中写道:“离开智能手机解放了我的时间和注意力,而过多时间被解放,必定伴随着无聊……因为无聊,我有时间写下这篇文章,也更多地关注起世界的可爱。”
(《半月谈》2021年第22期 梁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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