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防止无辜者被强迫认罪

    无辜者被强迫认罪，不仅极易导致错案发生，还从根本上影响刑事司法制度的合法性。基于趋利避害心理，无辜者通常不会自愿主动认罪，而是在制度因素影响下被强迫认罪。一旦无辜者在被强迫认罪，先前供述具有极强的程序扭曲效应，容易形成“以供述为中心”的取证模式，并在起诉、审判阶段产生确证偏见，推动刑事程序朝着固化有罪认定方向发展。此外，无辜者可能为避免重刑威胁而违心认罪，这不仅会导致错案，还将增加案件纠错难度。

    通过强迫认罪而推翻无罪推定，是对无罪推定原则最大的损害。我国刑事诉讼法确立了不得强迫任何人证实自己有罪原则，但尚未规定沉默权等具体权利。为践行不得强迫自证其罪原则，使之在刑事程序中落地落实，可考虑赋予被指控者不被强迫认罪的权利，在此基础上构建无罪推定型刑事程序，从根本上解决刑讯逼供、程序偏见等制度问题，最大限度减少司法错误发生。

    错误的犯罪嫌疑是导致司法误判的第一步。犯罪嫌疑人的认定，涉及自由权、名誉权等基本人权，是独立于强制措施的重要前置性程序决定。认定犯罪嫌疑人应当适用专门程序，不能任由办案人员随意裁量。只有准确认定犯罪嫌疑人，才能依法采取强制措施。对犯罪嫌疑人的认定可考虑适用略低于逮捕措施的证明标准，即，有证据证明嫌疑对象与犯罪事实有关，且存在嫌疑对象实施犯罪行为的合理怀疑。

    为避免无辜者被强迫认罪，需要建立以查明真相为宗旨的调查型讯问制度。传统讯问的最大弊端在于专意逼取口供，忽视客观调查。调查型讯问强调以查明真相为宗旨，注意识别潜在的无辜者。讯问环境应当参照适用询问的要求，弱化羁押讯问的心理强制。讯问过程应当持续评估犯罪嫌疑人无罪的可能性，认真对待证据的除罪性解释。如果发现讯问对象可能是无辜者，应当及时调整讯问策略，避免陷入强迫认罪误区。

    （《政法论坛》2021年第3期 刘静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