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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1年11月25日 星期四

    “战士”阮仪三:用一辈子守护古建

    《 文摘报 》( 2021年11月25日   05 版)

        阮仪三,1934年11月出生,著名历史文化建筑遗产保护专家,同济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

        从1952年到1954年,从18岁到20岁,阮仪三服役于华东海军(后改为东海舰队)吴淞基地,战斗在“古田”号军舰上,与残余敌对武装势力真枪实弹地抢夺上海到温州、青岛等地航线,三次荣立三等功。战士生涯虽短却有力,他一生没有脱下“戎装”,走下军舰,阮仪三在岸上开辟的是中国保护历史文化遗存的新“航线”。他用一辈子,守护一个“真”字。

        乡愁是有场景的

        1934年的苏州钮家巷(阮仪三出生出生于此),门前与巷子平行的小河还在,一头连着临顿路河,一头接到平江路河。临河栽有老树,树冠连起来遮了整条巷子。河沿砌着整齐的石驳岸,隔几步有河埠头,一级级石阶伸到水里。曾经的苏州几乎处处都有这样的河巷,“小桥、流水、人家”纵横地网起苏州城,阮仪三说:“乡愁是有场景的:那水,那船,那声音,那人影……没了这些,乡愁就无处安放了。”

        除了水,苏州还有园林。阮仪三导师陈从周先生和贝聿铭先生是好友,苏州请贝先生设计苏州博物馆时,陈先生陪他考察苏州建筑,阮仪三也跟着去了。一次,大家去看留园,陈先生带着边走边介绍,详解留园的空间结构是如何与园主生活紧密契合的,是如何让人一步一步地步入佳境的。走完、看完之后,贝先生对陈先生说:“你说了,我才看明白,我要再走一遍。”重走一遍后,贝先生对陈先生讲:“中国园林之精妙,我今天终于看懂了,我们现在不会做了,没有人会做了。”话里满是感慨。陈先生说:“重要的是要把它留住。”

        这句话,阮仪三记住了。 

        “刀下救平遥”

        数年前,在平遥的旧城墙下,新树了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刀下留城”四个字。

        人们知道和尊敬阮仪三,始于他“刀下救平遥”的传奇经历。“要开就从我身上开过去。”面对轰鸣的推土机,阮仪三豁出了命。一番惊心动魄,古城最终被保了下来。1997年12月3日,平遥古城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我国第一个被列为世界文化名城的城市。

        在首批“全国十大历史文化名镇”中,有5个镇的保护规划出自阮仪三之手,它们分别是周庄、同里、甪(lù)直、乌镇和西塘。“刀下救平遥”“以死保周庄”,阮仪三以战斗的方式告诉人们:当城市的高度一再被刷新,我们更需要探寻的是它的生存厚度。

        当时,平遥制定了一份“平遥城总体规划”,计划在古城中纵横开出几条大马路,城中心开出广场,原有的市楼周围要造环形交叉口,建商业大街。这个规划实施的话,平遥古城就完了。“我得知后赶紧回到学校,当时陈从周先生也还在。系里都很支持我,陈先生还给了我两句话的规划总体思路,‘老城老到底,新城新到家’”,阮仪三挑了12个学生,向学校预支了3000元,用作路费和吃住开销,日夜奋战一个月,如期拿出保护规划,总的方针就是“新旧截然分开,确保老城,开发新区”。

        但那时,人们满脑子想着发展经济,不理解为什么保护古城。阮仪三决定带上资料,进京“公关”。

        “我一个人背着图纸资料和行李,走了7公里路到火车站,带着一身泥浆,坐上当天的夜车到太原,再转车去北京。直奔建设部和文化部,向有关负责人汇报了平遥古城的重要文化价值。当时北京的几位有影响力的老专家都还在,如建设部高工、全国政协城建组组长郑孝燮,文化部高工、全国政协文化组组长罗哲文。罗哲文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阮老师,您赶紧想办法去洗个澡吧。我当时完全像叫花子。”阮仪三回忆,“罗老和郑老看了资料,都傻眼了,说这么好的东西,一定要保护。我说那就请你们去平遥走一遭。他俩都很热心,很快就以全国政协常委的身份来平遥考察。郑老对省长说,新规划是‘刀下留城’的规划,是高水平的规划,你们应该认真执行。我就对他们说,赶快把它变成红头文件”。

        讲台也是“战场”

        为保护古城古建筑,阮仪三四处奔走,到处演讲,努力唤起人们心里对祖宗留下的这份“家产”的情分。

        修古建筑,先要修人心。三尺讲台,亦是阮仪三的战场。他横刀立马,用与面对轰鸣的推土机同样的勇气,再加上耐心,去面对围绕着保护与发展的种种混乱思潮,正本清源。

        阮仪三说:“刚开始做古城古建保护,碰到的最大问题是当地领导干部,甚至包括当地的技术人员,既缺乏对古城古建筑价值的认识,也缺乏专业知识。比如在平遥,我说可以用单行道的方式来解决平遥城里的交通问题,以避免拓宽道路这种破坏性的方式。每个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从县长到技术人员,没有一个人知道什么是单行道”。

        “从那时起我就意识到,阻止各地破坏古城古建筑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要加紧普及教育,我就在同济大学开了培训班。”这就是阮仪三的方法:不仅要抢救古城古建筑,更要培养文化遗产的保护人员,让队伍壮大。人的教育是第一位的,有了正确的认识,才会有正确的行为,“我80多岁了,现在还出去授课。只要人家听得进一两分,我就没白说”。

        (上观新闻 11.21 顾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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