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的水上浮村

    到达暹粒的第二天,我们乘坐突突车去寻访洞里萨湖的水上浮村。洞里萨湖是东南亚最大的淡水湖。虽然是湖,却给人一种海的感觉。中国元朝人周达观曾岀使吴哥,他在《真腊风士记》中将洞里萨湖称为“淡洋”,就是因为洞里萨湖看上去一望无际,犹如汪洋。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开始看到远处湖面上零星漂着一些小房子。很快,随着小船快速前行,一片一片连在一起的水上人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些水上房屋,有一层的,也有两层的,远看有点像国内的吊脚楼。它们大都建在船上,有的用大铁驳船做“地基”,有的用小木船,其中有几户人家门口还种着鲜花,顶上还有阳光房,属于水上人家中的“豪宅”。当然,也有更穷困的人家,他们没有船,房子只是搭建在几只大汽油桶上,甚至是捆绑在一起的汽车轮胎上。这些屋子一户挨着一户,它们有的连在一起,有的单独支撑,浮萍一般在湖面上漂着。

    为了让我们看清,小船夫放慢了行驶速度。很多四面透风的船屋里几乎没有像样的家具,其中的居民大多又黑又瘦,男子赤裸上身忙着干活,女人有的在给孩子喂奶,有的在湖水中洗菜洗衣服。房屋周边,一群光着身子的小孩坐在木板上、木桶里、塑料盆里甚至泡沫箱里,在漂浮着水草、菜叶、塑料瓶等垃圾的水面上戏水玩闹。

    水上浮村居民的吃喝拉撒、生老病死都在湖面上完成,恶劣的生活环境,使得这里的人寿命很短,儿童死亡率也非常高,但很多孩子们并没因此感到不幸——他们长期生活在这个环境中,对外面的世界实在陌生。

    大多数水上流民是柬越战争中遗留下来的越南人后裔，他们中的极少数曾获得过柬埔寨国籍,可后来政府又宣布这些证件不具备法律效力。近几年来,柬埔寨加大了对境内非法居留者的整治力度。2019年4月初,柬埔寨移民总局宣布,已注销近7万外国人持有的“非法户籍资料”,其中有约90%,即6.3万人为越南人。

    今年6月,柬埔寨政府以2023年将作为东道主召开东南亚运动会,而浮村环境脏乱,影响国家形象为由,开始驱逐水上居民,拆毁水上村庄。根据《高棉日报》报道,截至7月8号,已经有95%的村民被迫搬迁，越南外交部也在同柬方政府交涉居民们的安置问题。曾经在水上游荡的他们将何去何从？

    （《Vista看天下》8.28 沐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