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新中国首位女性大使丁雪松出使荷兰,1994年首位派驻非洲女性大使赵宝珍赴马达加斯加上任,2004年唯一在西非工作的中国女大使李蓓芬赴贝宁上任……一位位中国女外交官远渡重洋,如浮萍般四海为家。
1950年,李蓓芬生于上海虹口,1964年初中毕业后考入上海外国语学院附属学校学习法语。1972年,尼克松访华中美关系破冰,中国迎来建交高潮。那年李蓓芬进入外交部,安排到法国布列塔尼大学进修。法语干部就能一直在巴黎塞纳河边喝咖啡?至少在李蓓芬的外交生涯中,更多时间是在条件艰苦的非洲法语区工作——东非国家吉布提、西非国家贝宁及北非国家突尼斯,都留下了她工作和生活的印迹。
吉布提有“沸腾的蒸锅”之称。1984年3月我们夫妇到任,一下飞机热浪扑面而来,在那里洗澡都不用烧水,因为水管流出的就是热水,而饮用水要到山上拉。
当时,吉布提使馆作为我国5个驻外使馆改革试点馆之一,只有6位外交官。
1986年1月13日,南也门发生内战,首都亚丁枪声四起。多国驻南人员撤至隔海相望的吉布提。于是,突如其来的考验落在我们身上。最大难题是人员安置,有限的旅店早已被他国撤离人员住满,我们只能组织在吉中国医疗队、中建、中土工程队等单位,采取临时包干的办法安置。然而随着撤离人员一再增加,我们考虑再三,决定向部里发电报建议:请几天后由埃塞飞北京的民航班机临时经停吉布提,接送部分人员回国。17日,外交部、外经贸部、民航总局联署来电复告,同意我馆建议。20日,经我们向吉外交部和民航局紧急申请,中国民航班机抵达吉布提机场,近百人乘机回国。
2004年我前往西非贝宁工作,那时台湾当局大搞所谓“银弹外交”,而贝宁又面临总统选举。上任前,李肇星外长一再嘱咐我要“为国家守好阵地”。
棉花是贝宁支柱产业。新总统亚伊执政初期正是棉花播种期,国内棉农因为上届政府欠款而不愿种植棉花。他紧急召见美国、德国、中国等五国大使求助。西方国家大使提出先决条件,并表示没有操作可能性。我使馆则连夜向国内报告并提出建议:把钱用在刀口上,办西方人办不到的事,为贝宁紧急提供现款援助。国内有关部门特事特办,一星期就把钱打过来了。
这件事使总统和贝宁人民很感动。有的贝宁朋友将棉农危机比喻成“家中失火”,说西方只会大喊“着火了”,而中国朋友才是“直接取水灭火”。当年亚伊总统访华时也一再感谢中方雪中送炭。这件事增进了新总统对中国的了解和友好感情。
有人说,外交就是男人的世界。此话当然有失偏颇,但外交官男性居多是客观事实。但国家不会因为你是女性,就放低对大使的要求。从这一点上说,女性外交官只能更努力。事实上,女性观察问题相对细致、考虑周到、工作细腻。比如,我注意到贝宁总统克雷库比较养生,就送给他“宁夏红”酒。虽然东西价格不贵,但他很爱喝,觉得中国大使很关心他。另一方面,女性大使能与驻在国官员的夫人走得很近。我在任期间,与贝宁、突尼斯很多高层夫人成为朋友。
此外,女性大使亲和力更强,我把年轻外交官当孩子看待。他们也很愿意与你交心,有的孩子结婚了,还请我去当证婚人。看着他们一天天成长,成为新一代中国外交中坚力量,我为他们感到高兴。
(上观新闻 9.15 洪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