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哲学从多个维度体现了当代性与现代性的对照或张力,而“成人”始终是这一没有中心的哲学的一个中心话题。一个时代的哲学气质决定了人之为人。当代性指称的是以精神的失落为表征的一个特定时代的别一种精神,当代人也因此是抛弃信仰、告别理想、丧失情感的人。人在现代性进程中是“学”而成的,即主体或人是依据一些普遍法则被塑造而成的;而在当代性进程中,人却是“做”而成的,即主体或人是通过自己的行为被塑造而成的。福柯认为其写作的目的是为了改变自己,为了让自己的形象多样化。其人其说正好体现了从“学以成人”到“做以成人”的重要转换,尽管前者以某种方式被包含在了后者之中。
“学以成人”旨在解决“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的问题,是现代人关心自身命运的表达,尽管没有排斥实践理性,但以理论理性为前提;“做以成人”则是当代人关心自身命运的表达,在揭示现代人诞生的秘密并宣告其死亡的同时,试图展示当代人如何在现代人死后留下的空的空间中再生,这是一种消除理论和实践、理论哲学和实践哲学的界线的尝试。
简单地说,依据福柯式的理解,人在现代性进程中是“学而成”的,即主体或人是依据一些普遍法则以自己立法、自己遵守的名义被塑造而成的;而在当代性进程中,人却是“做而成”的,即主体或人是通过自己的行为被塑造而成的。
原题:《当代性与“做以成人”》
(《学术月刊》2020年第7期 杨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