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尼案：一场对“第二罪恶”的反思

    5月14日在国内上映的《无罪谋杀：科林尼案》，是根据德国作家费迪南·冯·席拉赫的畅销小说《科里尼案件》改编，讲述了一桩发生在德国的谋杀案。意大利人科林尼，在奔驰汽车公司工作了几十年。一天，他伪装成记者，在柏林豪华酒店总统套房枪杀了一位老者迈耶。

    在多数人眼里，死者是一位友善亲和的老人。他是这个城市的知名企业家，更是德国十字勋章获得者，广受敬重。科林尼不仅向迈耶头部连开三枪，更用脚狂踩其头部。随后，科林尼投案自首，并对罪行供认不讳。

    初出茅庐的新律师莱恩被指定为犯罪嫌疑人科林尼辩护，但科林尼一言不发，认下所有罪行。不同于推理片的惯常操作，这部电影真正的悬疑不是犯罪过程，而是科林尼的犯罪动机。

    1944年6月，意大利蒙地卡提尼，两名德国纳粹士兵被当地游击队所杀，为了报复，纳粹军以“十命抵一命”的疯狂行为，将包括科林尼父亲在内的20名居民在广场枪杀，科林尼目睹了这一幕。而那名下令开枪的德国军官，正是年轻时的迈耶。

    “他只是执行命令而已。”在特定时空和战争背景下，怎样去评价一个人在历史中的行为？随着莱恩调查的展开，科林尼的真实犯罪动机逐渐浮出水面，正义天平也渐渐倾斜。影片焦点由对行为动机的追问转向对法律的追问——“这就是我们深信不疑的法律吗？”

    1968年，德国通过《行政犯罪法的实施法》。这部法律将战争期间杀害人民的行为由杀人罪改为过失杀人，这意味着原本在战争中犯下杀人罪的罪犯，因为法律追诉期的缩短而不再受到惩罚。这是一种精巧的法律程序设计，符合程序正义的要求。“在这条被修改的法律的保护之下，很多带着乐趣杀人、在战争中实施屠杀的纳粹罪犯，在战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席拉赫表示。

    在德国，纳粹在战争中犯下的罪行被称为“第一罪恶”，其是指当事人的恶行本身。而所谓“第二罪恶”，则是基于法律制定或修订的错误，致使产生不公正的结果。在这个意义上，从原著到影片，都对“第二罪恶”作了深刻反思。影片最终以科林尼的自杀作为留白，观众无从得知法官如何判决。

    （《法治周末》5.27 冯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