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养生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游戏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文摘报 2021年05月25日 星期二

    耿昇与他的绝学

    《 文摘报 》( 2021年05月25日   05 版)

        耿 昇

        听到耿昇先生病逝的消息,我心头一震,立即有一种永远失去而难以弥补的遗憾。人们常以“及身而绝“来形容那些身怀绝技而不幸去世的学人所带走的“绝学”。如果浏览耿昇的著译目录,我们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介入中西文化交流史是从研究“古代北京与西方文明”这一课题入手,耿昇翻译的汉学著作可以说是我案头的常备参考书。耿昇是继张星烺、冯承钧之后,驰骋在中西文化交流史、法国汉学领域的又一位名家。他在《我的治学之道》一文中述及自己的学术工作时这样说:“在学术翻译和研究中,本人主要精力是集中在四大学科领域:西域史(多领域)、中西文化交流史(以入华传教士为主)、丝绸之路(西北、西南与海上丝路史)、法国汉学史,而且在每个学科领域中都有不少成果问世。这些领域基本上都属于中西交通史或中外关系史。”对一般学人来说,这些领域都是比较冷僻而专门的学问,不要说在这些领域谋取立足之地不易,就是成为其中某一个方向的专家也是常人难以做到的事。

        对耿昇的整个学术译介事业,我无力评及。但只要通览他的著译书目,我们都会有这样的印象:一是他涉足的领域,如丝绸之路、西域史、蒙古史、吐鲁番学、突厥学、敦煌学,都是傅斯年视之为“四裔问题”的学问,在中国也许是比较冷僻而专门,在国际上却是热门而蔚为显学的,故入门的门槛甚高。如果与国际学术界没有热线联系,就不可能登堂入室。二是这些领域对研究者的语言能力要求极高,它们往往涉及多语种,法语、英语自不待说,还需通晓少数民族语(如蒙古语、藏语等),甚至有些西域、中亚的死语言,只有历史研究与语言能力相结合才可得其门而入。三是从耿昇的翻译成果——多达六七十种译著,加上他本人的著作、论文,粗略估计其著译字数约二千万字。可以想象,他是一位非常勤奋的翻译家兼学者。没有长年累月、持续不断的努力工作,是不可能如此高产的。耿昇自述:“书山有路,学海无涯。读书做学问难,做翻译更难。回首自己30多年的爬格子或‘码字’生涯,感受多多。成绩固然是一笔一画拼凑而成的,纰漏也是点点滴滴地聚拢起来的。“

        设想一下,如果没有耿昇在法国汉学方面所做的大量译介工作,我们对法国汉学在敦煌学、藏学、西域学、中亚学、蒙古学、突厥学、来华耶稣会士史这些专业领域的成果,很多可能就茫然无知。”正因为如此,耿昇的离去,使学术界深感在这些领域无可替代的缺失。胡适逝世时,梁实秋曾以“但恨不见替人”来表达自己的哀痛,此语说明耿昇在介绍法国汉学中的作用可以说也是颇为适合。举目四望,环顾海内,我们今天的确暂时找不到像耿昇这样有分量的法国汉学翻译人才。18世纪法国三大汉学名著之一《耶稣会士中国书简集》中译本出版后,在与耿昇的电话交流中,我曾几次怂恿他翻译《中国丛刊》(十六卷),当时他的研究兴趣似已转移到敦煌学、藏学、丝绸之路这方面,他表示自己暂时无力承担这件工作,现在看来要找到适合翻译这套书的人选,恐怕是更难了。

        不知是对自己来日无多有某种预感,还是出于对自己著译成果的不放心,耿昇最后十年很大一部分精力是在整理、修订自己已有的翻译成果。耿昇离世时只有73岁,想象一下,如果他能再活十年、二十年,为我们再译二三十部法国汉学名著,中国相关研究领域自然就能有更多受惠,情况也许就大不一样。可惜!斯人已逝,不亦悲乎!如今我们只能缅怀他的学术业绩,鞭策自己努力前行。

        (《中华读书报》5.19 欧阳哲生)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