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
前两天,我家厨房的下水道堵了,打电话请周队长过来疏通,他长期服务于小区,谁家爆了水管房顶漏水什么的都找他。
周队长是个江苏人,四十来岁的外来工,口音还蛮重的。他跟我家的钟点工小杨也很熟,我家小杨是广西人。他们两个人在厨房倒腾下水道,我听见这两个人在厨房秒变粤语交流,当然都说得非常烂,但是就是坚持说,还说得挺高兴。
我是一个语感差的人,在广州呆的时间比他们长,但是我不会说粤语,最大的负担就是怕丑,别人一笑自己就崩溃了。明明知道要在一个地方长期生活,学习当地语言是第一要素。
你看周队长和小杨就有这个意识,他们是改革开放时期进城的务工人员,家乡话都是很顽固的,但是他们特别懂得要克服困难适应环境。
我以前总觉得穷人不可能有什么快乐,富人开着游艇或者私人飞机就好开心。但其实一个人如果没有什么思想负担,没有什么鬼包袱,该怎样就怎样,其实也可以很快乐。
周队长在广州买了房子,他属于特别有眼光的那种外来工,女儿也从大学毕业了,他的名片上印着周队长,大家也都这样叫他,但我看他出出进进永远一个人骑一辆电动车哪里有什么队伍。
小杨会做特别好吃的红烧肉,问她秘方,她说得滔滔不绝头头是道,回家一试全部以失败告终。我觉得她关键的地方省去至少两百字。不过他们都很快乐,尤其是说粤语的时候。
于是我把这一感想跟一个朋友交流,她说她爸爸一辈子没有说过一句广州话。她爸爸是在广州工作的浙江人。我们骨子里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居高临下不肯改变的人生态度。
但如果是为了生存结果就会不一样。而学习其实是会使人快乐的。
(《新民晚报》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