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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1年03月18日 星期四

    作家的乡村旅游梦

    《 文摘报 》( 2021年03月18日   05 版)

        杜 冬

        十二月的理塘(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一边下雪,一边出太阳,满屋明晃晃的。理塘旅投办公室的玻璃房堆满书,都是全国网友邮寄给19岁美少年丁真的。

        丁真在网上走红后,被安排进入理塘旅投,担任旅游形象大使。这家西部县城的国企因此获得巨大关注,总经理杜冬和同事们对各种采访和商业洽谈应接不暇。

        公司董秘在成都上的大学,学法律,毕业后做刑辩律师,不喜欢,到理塘游玩,一跃变成这个县国资集团的董事会秘书;他大学只兼修一点民商法,现在还得兼职给“整个集团”写合同。

        理塘旅投的主要团队成员都是像董秘这样对藏文化感兴趣的文艺青年。以杜冬为例,南京人,大学毕业后做过文学翻译,在西藏当过很长时间的记者,到处漫游,写游记,直到2018年来到理塘。

        喝过咖啡,杜冬走出去接受央视拍摄。现场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人。他对镜头介绍了理塘旅投团队修了两年的微型博物馆,展品在传统的窗棂里光影斑驳,风格“文艺”。这是他的得意作品。

        “藏族故事里有一则说,一个人在水井边洗头。夜里被一条神龙托梦,说不要这样了,脏水溅到我家里来了。”杜冬说话满口典故,这说的是藏族民间故事生动鲜活,“龙”在人们身边;又说藏族文化认“命”:“有古希腊神话安提戈涅的美感”。

        原以为这样的人不乐意与丁真相关的粉丝经济纠缠。后来发现,苦心经营的微型博物馆上了电视,是杜冬的荣光。“(博物馆)后面那个水泥房子,用了很多办法才砸掉。”他激动得要把替换下的门锁收藏起来。

        更早之前,杜冬给杂志撰稿,去过各种景区,见过那种小城市,本地商业人才稀缺,它们景区给外来企业轻易地收割,甚或遭到“雪藏”,然后委屈地冷清十年。比这更糟的是让小城长期暴露在外部资本的眼光中。

        “要不是这里严控,藏屋已经给拆光了。”杜冬说,“盖四五层的商务酒店,让游客能看到寺庙的顶,那好,张三建了,李四也要建……”

        他年轻时喜欢一个理塘姑娘,出版了写给她的长篇情书。当时他写自己眼中的藏区:

        远方,贡嘎雪山慢慢燃烧成一团粉红色火焰,庄严的顶峰,端坐在众多雪山海浪般拱卫的仪仗里,广阔的高原大地,围绕着这座如金字塔般的愤怒巨峰,一同深沉的吟唱,等待又一个夜晚。

        黑色的浪潮围绕着黑帐篷起伏,依稀能看见犄角依着尼玛沙哑的喝声起伏,牛群回营了。

        文章写完十年,杜冬变成个中年人,对包括“网红”丁真在内的年轻员工一口一个“小孩儿们”。博物馆终于建起来了,而杜冬只反复说,他感到焦虑。“有几次,媒体都已经散了,回去了,然后深夜下雪,我们到晚上一两点再往回走——我心想,这样不行,我要累死了。后来,有一个媒体记者跟我们说,你们太需要人了,我买了一张后天的机票,明天帮你们干一天活吧。我觉得这个感觉很好,大伙一起在做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在国内找个导游、“网红”做旅游开发,没有问题,但藏区的文化门槛太高,杜冬见过很多导游在藏区做旅游,结果做的啥也不像。比方说有的拉萨五日游,跟“凑点”一样折腾游客,把人玩得“死去活来”,这种体验其实不好,但是商业逻辑就是这样子,从大数据来分析,这是一个最有效的方式。

        杜冬说:“作为一个作家,有时候是有点偏执狂的,作家都有点偏执狂,我觉得可能你可以偏执在文字上面,比方说觉得这样写很好,就一定要这么写,不能改。这个偏执同样可以用在其他领域。现在在做的事情,我觉得也在探索一些方向,它成功了,是一个经验;即便不成功,它也是个教训。”

        (澎湃新闻3.5 葛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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