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拍板出版《静静的顿河》

    ■李毓榛

    《静静的顿河》是肖洛霍夫所创作的一部史诗性小说。全书四部八卷，140余万字，以第一次世界大战、1917年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国内战争这一动荡历史时期为背景，通过顿河地区哥萨克在战争和革命过程中的遭遇，反映出人们在风尚、生活和心理状态上所发生的巨大变动。小说以主人公葛利高里·麦列霍夫的命运贯穿始终，通过葛利高里的思想变化和人生经历，揭示出时代的内涵。

    小说发表后引起了广大读者和评论家们的极大兴趣，许多读者写信询问肖洛霍夫，葛利高里这个人物是否有生活中的原型？作家的回答总是含糊其辞，模棱两可：“有，也没有。”肖洛霍夫显然有他的难言之隐。一直到50年代斯大林去世，有关葛利高里的生活原型才逐渐透露出来。

    1958年，苏联作家出版社出版了《真理报》编辑列日涅夫的专著《肖洛霍夫的道路》。在这本书中，列日涅夫道出了20世纪30年代末期，《静静的顿河》第八卷即将在《真理报》发表时，肖洛霍夫送稿时与他的谈话内容，谈话中透露出葛利高里·麦列霍夫这一艺术形象在生活中的原型，他就是顿河地区巴兹基村的哥萨克·叶尔马科夫。

    肖洛霍夫说：“叶尔马科夫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是哥萨克部队中一个普通的骑兵战士，因为战功得到了全套的乔治勋章和奖章。后因对虐杀俘虏不满，离开了部队。1919年春，顿河地区哥萨克发生暴动，叶尔马科夫成为暴动部队的一名指挥员，后又改变态度，离开了白军，加入了红军第一骑兵军，当了指挥员，并表现突出。后来，叶尔马科夫因暴动期间的罪行被发现，遭免职离开了部队。”叶尔马科夫复员之后尽管为苏维埃政府做了许多工作，尽管在被捕之后乡亲们曾极力保他，他还是未经审判就被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秘密枪杀了。正是这个缘故，在斯大林时代，肖洛霍夫一直不太愿意谈及小说主人公的原型。

    在《静静的顿河》一书中，肖洛霍夫第一次披露了十月革命后至国内战争期间，顿河维约申斯克地区曾暴发过一次哥萨克暴动，暴动的原因是当地的苏维埃领导人推行错误的“消灭哥萨克”的政策，在顿河地区滥杀无辜的哥萨克劳动群众，从而激起了哥萨克的反抗，把本来拥护十月革命和苏维埃政权的哥萨克劳动群众推到了同革命对立的一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有关当局都把这次哥萨克的反抗看作是外国武装干涉者和沙俄残余势力策动的反革命暴乱。

    肖洛霍夫当时虽然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但是他当时就生活在暴动发生的地区，目睹了无辜的哥萨克劳动群众被屠杀的惨状。在《静静的顿河》一书中，作者并未在作品中直接表达自己的“倾向性”，但是却向人们展示了革命和内战时期顿河流域哥萨克人的生活，叙述了他们的爱与恨、欢乐与悲伤，从而使不朽的“顿河史诗”获得了更多、更深的真实。但也正是由于真实再现了哥萨克人民的苦难和心声，《静静的顿河》发表时曾遇到极大的阻挠。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高尔基把《静静的顿河》的手稿寄给斯大林，斯大林看了手稿之后，在高尔基的别墅中召见肖洛霍夫，听取肖洛霍夫的申诉，认为肖洛霍夫的立场是正确的，最后得出结论：《静静的顿河》“对事件进程的描写是对我们、对革命有利的”，并同意出版《静静的顿河》。

    一部文学作品的出版要由国家最高领导人拍板决定，可见这部作品的意义非同寻常了。该书1941年获斯大林奖。1965年肖洛霍夫荣获诺贝尔文学奖。肖洛霍夫75岁时，他的家乡为他树立了半身铜像，他的荣誉和地位，在苏联除高尔基外，无人可比。

    （《书里书外》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20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