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玩家杨老头

    杨老头本名叫杨炳林，今年85岁，住在四川泸州。两年前，在孙女的帮助下，他在几个视频平台开设账号，分享打游戏的日常，网名叫“骨灰级游戏玩家＿杨老头”，总点击量超过600万。

    杨炳林的游戏生涯是从他退休开始的，那一年是1998年，他63岁。一下子没有了工作，日子清闲了下来，杨炳林却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当年他也是位高级工程师，退休后却变成一名普通老人。他很想给自己找事做。

    没过多久，当他在街上看到年轻人在玩游戏时，突然觉得自己的时间有了去处。一开始他玩红白机小霸王，后来杨炳林发现了PS1（日本索尼公司出品的游戏机），顿时来了兴趣，开启了他的主机游戏“头号玩家”之路。

    杨炳林形容自己的一天，要用“紧张”两个字。早上六点起来，吃过早饭后，他要坐公交车去打三个小时乒乓球，午休后的下午3点到6点，晚上的7点到11点，则是雷打不动的游戏时间。他的游戏时间很有节制，三到四个小时，一到点立马停止，下次再继续打。

    年轻一点时，杨炳林和老伴还能固定每年去旅游，但等他过了80岁，即使身体状况再好，出门也会有风险。尤其2020年疫情期间，杨炳林出不去门，便牢牢地坐在游戏机前。前几个月，杨炳林的腿出了点问题，买了张护理床放在家里，有时不能自主起身，只能靠老伴把他摇起来。卧床期间，杨老头不改习惯，安了个游戏机在床上。对于这个爱好，杨老头表示自己很满意：“总比打麻将、赌博好多了吧？我们打游戏的人，心里纯洁度高一点。”

    在杨炳林身上，你时常会感到一种怪异的和谐感，他打着最新潮的主机游戏，游戏技术比年轻人还强，但他身上却一直存留着上个世纪的古老姿态，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切割成两半，一半守着过去，一半存续在2021。他喜欢听游戏里那些或宏大或温柔的背景音乐，指出《对马岛之魂》里那个用风作为任务指引的方式与众不同，美妙至极。但买了蓝牙音箱后，杨炳林兴致勃勃地用手机打开的却是《月亮代表我的心》，“还是邓丽君的歌好听啊”。视频采访里，他展示了藏在皮外套下面的党徽，杨炳林说：“每个党员都要戴党徽，要发挥这个作用。”

    杨老头不认为关注他视频的小孩子们是“粉丝”，有时这些小朋友要给他送礼物，问：“爷爷你缺什么？”杨炳林就连连摆手：“爷爷什么都不缺。”

    “你们想看我打游戏对吧？我就给你们打一场。我总是上一代人，要把下一代人带好。”杨炳林说。

    采访结束，杨炳林嘱咐记者：“我也希望通过你们这个地方跟小孩子说，爷爷就是这么一句话，你们现在要努力地学习，不要太花时间玩游戏，等你们到年纪退休了之后，再努力地玩。”

    更多人羡慕的是杨老头的生活，他有一个箱子里塞着满满的游戏光盘，他打印出来的游戏通关纪念照片，他满是皱纹的手在手柄上灵活极了……杨老头的生活像是一个美妙的样本，开始让那些年轻玩家期待一种有趣的暮年生活。很难说在此过程中，双方谁获得的治愈更多，但看看杨老头在网站上的签名吧：“二十几年一直一个人玩游戏的我，有了分享快乐的孩子们，非常开心！感谢小朋友们的关注！谢谢！”

    （《看天下·VISTA》2021年第5期 徐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