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的科学氛围如何形成

    18世纪，荷兰剪羊毛商埃瑟·埃辛格（1744-1828）在自家房屋起居室的天花板上建造了一个太阳系仪，这个太阳系仪把太阳系缩小至五亿分之一，直到今天，模型上的行星、恒星、太阳和月亮的运动都与现实中的位置完全一致，后来，这所住宅成为了皇家埃瑟·埃辛格天文馆。

    彼得·泰勒（1702-1778）是荷兰银行家、慈善家和赞助人，他在遗嘱中要求将其住所用于收藏艺术家或科学家的藏品，于是就有了泰勒博物馆。该博物馆同时还是研究机构。从1784年开始，公众可以观看博物馆内进行的科学实验，了解最新科学研究状况。190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亨德里克·劳伦斯也在这里的物理实验室工作，爱因斯坦曾专程来拜访这位他仰慕的科学家。

    方圆一百多公里内，两位同时代的荷兰商人，都不是职业科学家，一位建造了举世无双的太阳仪住宅，一位创立了首个具有现代意识的科学博物馆兼研究中心。为什么是荷兰？

    17世纪欧洲悄然发生了一场科学革命，伽利略、开普勒、笛卡尔、牛顿、培根等一批科学天才应运而生。他们发出求知和理性的呼声，到了18世纪，欧洲已经有了科学和理性的沃土，实证主义科学已成为欧洲精英阶层的主要价值观。

    17世纪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被废黜后，荷兰成为当时唯一的共和体制国家，并在重商主义的刺激下迸发出强大经济活力，成为海上强国，进入黄金时代。荷兰的宗教宽容精神吸引了众多因宗教或政治原因流亡他乡的避难者，知识精英和财富流向这个国家。

    相对于当时欧洲其他国家，荷兰知识界和社会更自由开放，更少陈旧观念的束缚，也更少受到国家权力的制约，新科学和新思想通过图书和学校自由传播，这里的科学氛围和世界主义令欧洲知识分子神往。这也是荷兰教育体系革新的时代，大学开始用荷兰文教授如财会、数学、地理、技术等实用学科，培养工程师、商人、法官等实用人才。

    值得一提的是彼时荷兰商人的地位。相对于当时其他欧洲国家，荷兰的财产权更充分地得到法律保障，商人的社会地位不在贵族、政客之下。很多富商在积累财富的同时密切关注欧洲科学与思想的发展，热衷开启民智，传播知识与文化。这个时代崛起的富裕阶层打破了贵族阶层独享知识与艺术的传统，使广大民众受惠于科学与艺术。

    （《南方周末》11.5 史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