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漫画书难得一见,家里有一本“批林批孔”漫画集,我时常翻出来,依葫芦画瓢,临摹了一遍又一遍,兴味盎然。直到粉碎“四人帮”,漫画作为宣传批判的武器,重放光彩。
记得那时我吃过晚饭,就跑到圆明园路文汇报社门口,看批判“四人帮”漫画展。张乐平、丁聪、特伟、蔡振华、洪荒、詹同等数十位名家的漫画,挤挤插插贴在那里,趁着黄昏夜色,我拿出拍纸簿,每天临写一幅,日积月累,收获甚丰。
时势日趋宽松,《三毛流浪记》《王先生》《大闹天宫》等经典漫画重见天日,恰似久旱逢甘霖,我每天一做完功课,就捧之读之,描之摹之,如饥似渴,乐此不疲。
光是临摹还不过瘾,我根据电视节目里的内容,尝试改编创作了一些连环漫画。譬如看了沪剧折子戏《阿必大回娘家》、滑稽折子戏《拔牙》等,我就以漫画的手法,将逗人发笑的戏剧情节描绘出来,数十幅画面装订成册,像小人书那样,竟然让同学看得津津有味。
印象中,我在报纸上发表的第一幅漫画,当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刊登在广州《足球》报上的《小鲤鱼跳球门》,画工一般般,口彩却不错,表达了对中国足球早日冲出亚洲的希冀。
漫画的意义,除了种花,更要栽刺。上世纪末期,我发表了一些触及时弊的漫画作品,如揭示法律与金钱关系的《并非填色游戏》,抨击商家玩弄价格戏法的《小学生的难题》,戏画乱改成语泛滥成灾现象的《这种创意咱也会》,反映住宅装修质量参差不齐的《“明”流品位》等,被多家媒体转载。
单幅漫画还没画出趟,我又不知天高地厚,开始了连环漫画的创作。这一捣腾不要紧,一个梳分头、戴眼镜的“开心阿银”形象,横空出世了。《开心阿银》,顾名思义,说的是发生在银行员工身边的好玩事儿。起初,在银行内部的企业报上小试锋芒,连载了30多期;后来,又以《阿银新传》为名,在人民日报社旗下的《国际金融报》连载了50多期,故事的重心,也转移到老百姓投资理财的话题。
那段时间,我的漫画灵感如泉涌,但凭良心讲,与名家漫画相比,我的差距也是显而易见的。明眼人一看就晓得,我的画面里,多见文字,图解的痕迹偏重,“漫”味亦嫌不足。
其实,一幅好的漫画,全靠笔墨线条,不著一字,尽得谐趣。就这个境界来说,我的自说自漫还得好好修炼。
(《新民晚报》9.14 黄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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