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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0年06月27日 星期六

    脏话的本质

    《 文摘报 》( 2020年06月27日   07 版)

        ■[英]埃玛·伯恩

        历史上的脏话往往是以发誓或诅咒的形式出现的。在当时的人看来,这一类词语中蕴含有某种灵验的效力:恶语既出,可以呼风唤雨,变天降灾。

        现如今我们说脏话,其实打心底里并不相信它有实际的法力。虽说天打雷劈、七十二变的神力不存于人间,然而每当脏话出口,我们依然盼望着它能幻化为一道无形的剑气去挫伤对方的锐气。也就是说,恶语也好,咒骂也罢,仍在源源不断地从迷信和禁忌中汲取能量。

        但问题又来了:现实生活中的脏话不光被作为攻击和侮辱的武器,而且被用于表达人自身的愤懑不平、亲友间的同仇敌忾,或是亲昵的调笑、逗乐。脏话的功用如此多元,真是像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令人抓不住要害,该怎么剖析、定义它呢?我在翻阅了数百项相关研究之后,得到了两条学术上通用的脏话定义:第一,情绪激奋的情况下使用的词语;第二,指代普遍禁忌的词语。回想一下您所知道的脏字、脏话,应该全部符合这两点。

        语言学家本杰明·K.伯根指出:对比全世界7000余种语言中的咒骂习语,不论在类型、用法还是使用频率上都存在广泛的差异性。例如,俄语的词形变化繁复,往往能将个别脏字演绎得出神入化——而溯其根本,几乎无不与对方母亲的私德息息相关;又比如,由于日本文化总体缺少“排泄物禁忌”,在日语中鲜见与“放屁”“狗屎”对应的脏话字眼。这并不代表在日本就可以畅所欲言了,“神经病”或“智障”,属于情节严重的屏蔽词。又如“见鬼去吧!”,也必须在广播节目中加以消音。也有个别语言将动物名称归为禁忌,比方说在德国,将人叫作“蠢牛”或“昏猪”会被罚款。荷兰语则习惯将疾病划入“不可说”之列——光凭指着警察先生的鼻子咒人家患癌不治,就能被判入狱两年。

        脏话似乎也不具备恒常的特性。在一国最平常不过的字眼,往往到了另外一国就在不经意间大大地犯了禁忌。如此看来,不论字词长短,字形状貌,还是读音特征,都不足以作为我们判别、定义脏话的凭据了。于是有些语言学家另辟蹊径,企图在“局部大脑活动与脏话的关联”一题上大做文章。《话语,一种有关思想的东西》一书作者史蒂文·平克从语言学和心理学的角度做出这样的判断:脏话并非“真实意义上的”语言——负责“高层级思维”的大脑皮层是不生产脏话的。脏话真正的诞生地,是皮质下层负责支配行动、情绪以及其他肢体行为的结构。直白地说,人类的脏话行为,应该更近似于原始动物的叫喊,而非正常语言。

        (《我们为什么会说脏话?》中信出版集团2019年出版 吉永劭/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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