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的年代

    ■[加拿大]霍尔·涅兹维奇

    约有一年的时间，贾斯汀·康的生活同时也是网络电影的内容。位于旧金山的贾斯汀是直播平台“Justin.tv”的决策者，推动他所谓的“生活直播”，他形容那是娱乐的新典范──延伸并完成我们已经身在其中的摄影机生活。在生活直播尚未正式推出的筹备期，我采访了贾斯汀。

    贾斯汀头上戴着摄影机，在网络上24小时播出他的生活。我能从计算机上看到他看见的一切，其他网友也一样。我把计算机音量转大，发现除了听得见贾斯汀，也能听到他和别人的谈话。我看见贾斯汀离开咖啡馆，走回家，将我打去的电话扩音，让其他观众也能听见我在说什么。他的观众舒适地待在家，登入网站的附属聊天室，针对我的问题和贾斯汀的回答实时评论。生活直播创造出永不结束的肥皂剧，实时播出真实人生。这是窥视文化的最低点，而根据贾斯汀的说法，这是未来的趋势。

    “基本上，人们想要拥有人际关系，想看别人在做什么。‘Justin.tv’这种低成本的方式，能让网友和我、影片的其他主角，以及别的网友互动。就好像在咖啡馆一起聚会一样，但是更方便──你哪里都不用去。”

    当你花许多时间观看别人的生活，就开始觉得自己认识那个人，甚至跟他成了朋友。贾斯汀谈到，他的“忠实粉丝”热衷于指导他的生活。“有一次我参加有线电视展，结果有人说：贾斯汀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不会交际，他不知道参展目的是什么。还有人说：他应该约那个女孩出去。有个家伙常看我的直播，他就好像是我爸一样。他会说：贾斯汀，你怎么不按时吃饭？”

    在贾斯汀进行生活直播时，每15分钟就会收到一封消息，告知现在有多少人登入网站看他。如果数字往下掉，他也不是很在意。他说：“就算只有5个朋友看，表示还是有5个人关注你。”他认为这是社群，不是自恋。他告诉我，因为直播，他在网络和真实世界都交了很多朋友，“有次从旧金山南边大概45分钟车程的桑尼维尔开车回家，我有点打瞌睡，大家都吓坏了，拼命打电话给我。”

    只不过，贾斯汀决定把自己的生活变成网络直播秀，并不是想让更多人关心他。社群、友谊，甚至可能的名人地位，都是贾斯汀欢迎的副产品，但却非他主要的目标。贾斯汀的直播秀经过精心设计：“我不是演员，从来没真的想出名。我认为自己是创业家，这有点像是为了公司，全豁出去了。”在许多方面，贾斯汀是窥视纯粹主义者。他把个人变成大众媒体的商品，目的是建立他的商业王国。“我们试着建立一个表演的舞台，我们是为了让网站建立粉丝基础和观众收看率。”

    贾斯汀在接受我访问不久后，正式推出他的直播网站，也招募了新一代的接班人。“看这个跟看电视节目有什么不同？如果你一天看6小时电视，会比看在线直播好吗？”贾斯汀说的不是没道理。不管看的是电视或生活直播，你在观看别人的生活时，同时也把自己的生活暂时搁置一旁。

    我上一次看“Justin.tv”时，有几百人在线播出自己的生活，大多数“频道”内容都很无聊。不过，勾起网友好奇心的永远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爱偷窥：为何我们爱上自我暴露和窥视他人》世界图书出版社2015年出版 黄玉华/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