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恭画张文宏

    在不久前上海举办的“召唤”主题展上，画家吴正恭的《张文宏》是一幅热门作品。每天都有不少医护工作者和观众站在画前与“张爸”合影。

    吴正恭告诉我，他本想作一幅油画，但至少要画20天，时间急迫，来不及了，便改变主意，画一幅色粉画。色粉画的色彩并不复杂，且是半身像，画起来却颇费周折。

    吴正恭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后，赴美深造。1990年毕业于美国历史悠久的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后移居纽约，进入纽约肖像画廊，当了专业画家。2003年，回到交通大学任教。在这场战“疫”中，吴正恭主动请缨，以自己的擅长来出一把力。

    一幅半身的色粉肖像画，要画出特色，煞费心思。

    吴正恭画人物，最大的本事，特别重视画人物的眼睛。加之张医生戴了口罩，面部表情看不清楚，画好眼睛，就要花更大的功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一点，孟子早就说过：“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睁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眺焉。”眸子正与不正，画家可以如实画出。但画好眼神，就难得多了。吴正恭画张文宏的眼神，眼眶画得颜色较深，上眼睑和下眼睑靠近眼球的部位，墨色稍重，眼珠又画得稍大，内眼角扎实，外眼角稍虚。这样的眼神，显示出张文宏的疲乏，也显示出他对应对新冠疫情的独立思考。所以，观众看到画中的张文宏眉眼间略带倦意，但神色自若，信心十足。这就是吴正恭的功夫。

    吴正恭说，创作这幅作品的灵感，得益于张文宏在网上广为传播的那段著名的言论：“一线岗位全部换上党员，没有讨价还价！”吴正恭听了心头怦然一动。这句话，成为这幅肖像画的灵魂。他还听张文宏说，自己每个星期都要去查房，他去查房的原因只有一点，要消除医生的恐惧。自己如果不去查房，有人会说你是主任，老是在后面指手画脚，不进去跟病人亲密接触，让我们老是处在危险第一线。吴正恭被这几句话打动了。他要设法把这点勇气和责任在肖像画的画面上表现出来。

    《张文宏》展出后，得到了被画者的肯定。张文宏说：“我在生活中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医生，感谢艺术家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另外一面。从画面上看，我显得更加智慧、更加坚毅。”这“另外一面”，就是艺术家的高明之处，既是“这一个”，又不完全是“这一个”，比原型提升了一步。胸前一枚鲜红党徽，以白大褂作陪衬，画龙点睛，又表现出张文宏正能量的来源。

    为画好这幅肖像图，吴正恭还在张文宏皮肤的“柔化”方面下了一点功夫。仔细看看，画面皮肤的色彩比本色稍淡，这也是一种艺术的化妆。由于“柔化”得当，冲淡了眼眶的暗黑色，增添了色粉画《张文宏》的真实感和亲和力。

    （《解放日报》6.18 吴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