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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明尼苏达州非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遭白人警察“跪杀”事件，引发美国各地大规模的抗议示威，并席卷欧亚多个国家。
而近日，抗议示威行动逐渐把历史人物雕像当成了“靶子”。
在美国，地理大发现的代表人物哥伦布雕像遭人“斩首”，代表美国南北战争后和解进程的罗伯特·李将军等一批南方邦联领导人的雕像被推倒，美国开国国父之一、《美国独立宣言》主要起草人、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的雕像也跌落泥土中。
在英国，位于伦敦议会广场的丘吉尔雕像被肆意涂鸦，标注上了“丘吉尔是种族主义者”的字样。在法国，路易十四时期法国著名政治家柯尔·贝尔因牵头起草过《黑人法典》，其雕像成为重点攻击目标，1848年废除了法国殖民地奴隶制的维克多·舍尔彻的两座雕像被砸。
假如从历史实证主义的角度看，民间示威者对历史人物雕像的讨伐并非没有依据。
哥伦布发现美洲的过程并非一个浪漫的历史进程，为掠夺黄金，他的船队用十字弓和大炮屠杀了大批美洲土著居民，14岁以上的印第安人如果不能在期限内交够黄金，被剁去双手直到流血而死。他还亲手贩卖9－10岁的美洲女孩。
丘吉尔参加了英国与南非荷兰白人之间的布尔战争，这场战争的本质是防止南部非洲摆脱英帝国的控制力倒向德国，同时争夺南部非洲的资源。
托马斯·杰斐逊虽然是美国开国之父之一，但他本人蓄奴，在1778年费城制宪会议上，他与其他美国开国精英还共同达成了臭名昭著的“五分之三协议”，即每一个黑人算五分之三个人口，计入各州人口总数。各州在计算人口总数的基础上推举国会众议员。
这就是历史人物的一体两面。从理论上说，追溯这些历史人物的黑历史需要回到当时的历史情境中才能真实还原，否则不够公正。像托马斯·杰斐逊，在美国还是13个殖民地时期，蓄奴制度早就合法化。托马斯·杰斐逊也逃不出这个历史阶段。
而且，历史原罪不是托马斯·杰斐逊等个别人应该担负的原罪，而是集体性原罪。美国前5位总统，有4位是弗吉尼亚的大奴隶主；前12位总统，8位拥有奴隶。华盛顿等开国英雄要不要清算？
此外还应该看到，针对抗议示威浪潮的种种政治操作，也在很大程度上干扰了美欧社会对种族主义的反思。
相对而言，欧洲对推倒历史人物雕像行动的应对还比较“学术化”。英国首相约翰逊8次出面，肯定丘吉尔的历史地位。法国总统马克龙则强调，法国不会抹去历史，不会拆除任何雕像。
但在美国，由于正处于大选季，政治操作无所不在。在美国海军下令全面禁止使用南北战争时期的南方邦联旗帜之后，美国陆军一度准备更改以南方邦联将领名字命名的十多个军事基地。更名事务属于陆军自己权限内的事。结果被特朗普否决。在特朗普看来，针对种族主义的反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维护白人中下层即“红脖子”对他的支持度。
民主党虽然极力主张推进消除种族主义印记的行动，并提出移除国会大厦内的11座南方邦联领导人雕像，但其中也不是没有政治利益的考量。
过去几年，在弗洛伊德事件没有发生前，为反对白人至上主义盛行，曾经遍布全美的上千座南方邦联领导人雕像已被移除了一部分，只剩下了700多座。民主党此前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却在此时推动移除国会大厦内的雕像，打选举牌的目的和特朗普一样明显。
在这些政治干扰下，对种族主义的反思不可能成为美国各界的自觉行动，推倒历史人物雕像之举也因此更像是单纯破坏之举。
（《法治周末》6.18 徐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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