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花在我们这儿,叫喇叭花。然而,一沾上喇叭二字,便与坏名声沾上边儿了。所以,在一些讽喻的短诗中,常可见到以喇叭花为题材的。
我却以牵牛花为题写过一首诗,只因年代久远,又没有保存,所以记不全了。但至今仍记得其中这样几句:“大自然给它一把干沙子,也会花儿朵朵,叶儿青青!”仅凭这两行,便足以证明在我的诗中,不见丝毫的嘲骂与讽刺。叶圣陶曾以“牵牛花”为题,写过一篇极有名的散文,他面对“堆积着繁茂的叶和花”,热情洋溢地赞美牵牛花的“生之力”!作家周克芹在小说《山月不知心里事》中,也曾写到牵牛花,同样没有丁点儿嘲讽的意思。
牵牛花是一种野花,生在坡岗、路边或者野草丛中。一条软软的枝蔓,凡能攀援的,比如蒿草、荆棘,或者野苇小树一类,它都缠缠绕绕,一面攀爬着,一面开着喇叭花。倘若找不到任何东西,便伏在地面上,一面匍匐前进,一面仍旧没有忘记吹着欢快的喇叭!
乡下的野娃,十分喜爱牵牛花。淘气的小子把花揪下来,放在口中,当做唢呐,咿哩哇啦地叫,故意将小腮帮子鼓胀着,口中念念有词,一个个笑成一朵花。俊俏的小妞,常掐断一截牵牛花蔓,绕过头顶,在颌下打个结。黑发上,两腮边,扬起几朵小喇叭,口中念道:“一朵花,两朵花,搭个花轿出嫁啦!”于是,一群野娃子便拥上来,给小妞做花轿。小妞坐在用胳膊搭成的架子上,伙伴们一边装作敲锣打鼓,一边吹着喇叭:“喔哇哇,喔哇哇,新娘子,下轿啦!”
儿时的快乐嬉戏,因为有了这牵牛花。
(京报网4.6 王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