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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0年03月19日 星期四

    我用音乐治疗悲伤

    冯翔 陈冰 《 文摘报 》( 2020年03月19日   05 版)

        冯翔

        我叫冯翔,学医出身,1986年毕业于同济医科大学,后来到“六角亭”精神病医院做了一名医生。其实我从小就喜欢吹拉弹唱,一直想做个文艺青年。结果因为家人的缘故,走上了医学的道路。但是“六角亭”工作带给我的是深深的挫败感,2005年,我从医院“逃跑”了。

        我北漂京城搞了十年的音乐,最后两手空空地回到了武汉。没想到,《汉阳门花园》让我红了。前几天,全球19个国家50位音乐人一起联手演唱了一首为武汉加油的中国歌曲《在路上》,我很荣幸作为武汉音乐人的代表,演唱了歌曲的开头部分。

        对于这次疫情,我自己一直都很内疚,一度后悔自己离开了医生这个职业,他们那么缺人,我却不能跟他们一起冲上去。每次看那些新闻,我的心都要碎了。有一天,我媳妇儿说,你不能总是这么颓废,总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是搞音乐的,还学过音乐治疗。疫情下,人到了晚上就容易亢奋。发帖,造谣,辟谣,互相争吵……如果我给大家唱歌,或许能让夜晚平复一些。实际上,心情烦躁的时候,听民谣确实能缓解一下,因为民谣这种音乐类型,就像是一个“人”在跟你倾诉。

        我先尝试微博直播。第一次我自己感觉很好,觉得自己安静下来了,怨天尤人的情绪也转移了。做了大概三四次之后,网易云音乐正好在做卧室音乐节,邀请我参加,和全国的音乐人一起,用音乐给大家疗伤。透过手机屏幕,我们就好像站在每个人的身边唱歌,所有的怨气竟然神奇地消失了。就在那短短的一个半小时里,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获得了短暂的救赎。

        我还参加了一个全国性质的心理援助项目,2月18日给方舱医院里面的医患做了一次讲座,讲一些关于音乐治疗的方法,告诉大家怎么用音乐这个工具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或者说减缓自己焦虑紧张的情绪。在旋律、和声及节奏的语言之中,隐藏着控制我们情绪的密码,就像亚里士多德说的,“借由音乐,人们将感受到正确的情绪”。音乐可以引发我们体内的恩多芬大量释放,令人精神愉映,心情舒适。一个心理治疗师听完讲座以后,过来给我转账,说这是我的治疗费。她说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觉得突然放松了,然后痛哭了一场。

        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一直处在疫情之中,整个状态都是绷着的。一旦疫情解除,绷紧的弦一下子松下来,就很容易出问题。这其实是一个次生灾害,精神方面的援助需求会大量出现。

        我还想说说逝者和他们的家庭。我虽然难过,还只是我的生活、情感在遭受灾难的影响,但那些无法回来的人们,还有他们的家庭所承受的痛苦,我们是不可能真正体会的。现在,他们还在继续挣扎着坚持着让家里剩下的人活下去。可是等疫情过去,他们就会一遍遍地回忆,一遍遍地经受痛苦。那时,他们就会需要帮助。我现在就在准备,一旦疫情结束了,我就必须去做心理援助,有可能还会直接回医院上班。

        现在,我每周一晚上9点在微博开直播,一个轻轻松松的系列,跟大家聊聊影响我的各种各样的音乐,这些音乐人的故事,然后唱他们的歌,也会唱我自己的歌,每次一个半小时。以后还可能把音乐治疗的内容放进去,做成另外一个系列。我还希望在听直播的人,能够把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变成歌。

        微博直播,让我觉得起码我的生活又丰满起来了,我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方面,它给别人带来了好处。但是,更直接的,是给我自己带来了好处:我再也不用一天到晚自怨自艾的了,我也不用很内疚了,因为我其实是在另外一条很重要战线上——精神战线上和我的前同仁们一起战斗!

        (《新民周刊》2020年第8期 冯翔 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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