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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0年01月07日 星期二

    “校对奶奶”守护白纸黑字

    《 文摘报 》( 2020年01月07日   05 版)

        陈素芬

        已经79岁的陈素芬,刚熬过一个通宵——退休20多年来,她一直为一家中央时政大报做文字校对。熬夜,是夜班编辑的“标配”。几年下来,很多精力充沛的年轻人,都会有熬不动的疲惫感。而这个“奶奶级”的“编外校对”每天跟着大家一起熬,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肯定有什么强大的动力支撑着,不然哪来这么大的精气神!

        纸条和地洞的年代

        1963年,陈素芬以护士的身份从蒙古国的中蒙友谊医院归国,进入新华通讯社秘书处中文发稿组。最初,她被分配到校对岗,白班、小夜、大夜三班倒。这是一个容不得任何差错的岗位。当时通讯社的新闻编辑发稿流程,现在年轻人根本无法想象:发稿需要细长的纸条,有的写着字,有的打着孔,大家分工协作。

        陈素芬每天的工作,从模写开始:把稿子抄在一指宽的长纸条上。为了方便,每人都有一个带坡度的小木板,中间有一道用金属贴片镶嵌的一指宽凹槽,纸条就嵌在槽内,写一截,向上拉一截。往往一篇稿子,要分好几页。每页都标上号,每个号对应一个人,大家写完手头的,都会主动去拿下一页。等稿件誊写完,所有的纸条就按编号顺序,首尾相连地粘在一起。然后放在一个铁皮桶里,交付下一个程序。

        这只是最初的程序,接下来,会有人对照原稿逐字逐句校对,每当发现有差错的地方,校对员就把错的字撕掉,粘上正确的字。经过几轮校对确认无误后,这纸条才按中央和省级,分发到两台机器,把开头塞进去,机器“哗啦啦”一转,这条稿件才算传送完成。

        当年为了提高发稿效率,前辈们也折腾出一些土办法。比如将报刊楼的角落上下打通,做一个“大炮筒”,每天10层的报房就将稿件分装好,扔进这个筒。每层都有值班人员,每当听见“咚”的一声,就知道来稿了。楼层之间,为了实现“稿件多跑路,人员少动腿”,也在地板上凿一个洞,上下层之间安装好传送带,将需要处理的稿件标记好,夹在传送带上,一拉就去了楼下。楼下的编辑看到稿件,马上对修改部分做出回应,再把稿子夹好传上来。

        现在,新华社报刊楼还是过去的报刊楼,地板上的稿件通道,早就被填掉了。人们在电脑前鼠标一点,稿子就能与世界相连。在这楼里,陈素芬最能深刻体会到,这几十年间,科技进步带来的便捷。

        精益求精“点校法”

        关于校对工作,有人戏称,这是一门“玄学”,似乎不管看多少遍,都会发现有错误。所以现在的出版物都有允错率,并不苛求百分百正确。在陈素芬眼里,校对人员不能给自己“允错率”。稿子在她手里,向来是用点校法,即用笔点着字一个一个过。她看过的稿子草样,都画满了红道道。

        她校对的文章有一段王阳明原句的引用,“呼号匍匐,裸跣颠顿,扳悬崖壁而下拯之”,错将“扳”写为“板”。古文本就拗口,而且二字差别甚小,编辑和记者都没有注意到。陈素芬看到这句,虽未读过王阳明原文,但有着几十年的文字功底,她凭语感意识到有问题,经过核查,果然是部首错了。这类错误,大部分的读者都不会注意,但陈素芬有一种执着,坚持自己手里出来的活,不能有问题。

        不仅是这类生僻的错,很多时候,校对需要做的,是和大脑的浅层意识较劲。

        “研表究明,汉字的序顺并不定一能影阅响读”,当你看完这句话,都不一定能发现这里的字全是乱的。因为人眼都是成区域地扫视,大脑会重新组织排列,只要上下文信息充足,都不影响阅读。所以有些人看稿子,能速度很快“顺”一遍,然后就得出个“没啥大问题”的结论。几年前,一个部门发稿,错将一位司空见惯的外国领导人名字中两个字的顺序颠倒了,审很多遍都没有看出来,只有陈素芬发现了这个错误,靠的就是她逐字点校。

        每当遇到战役性报道,大家都熬得很晚,迎着第二天的朝阳回家,是常有的事儿。陈素芬也和年轻人一样,什么时候在最终版样签上自己的名,什么时候结束,只要没有签,就一直处于待命状态。她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特质,这是我们老一辈新华人的优点,我是向老前辈们学习。”

        (《新华每日电讯》2019.12.27 刘婧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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