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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9年11月23日 星期六

    我的外公和爷爷

    《 文摘报 》( 2019年11月23日   05 版)

        田汉(左)与欧阳予倩。

        今年是我的外公欧阳予倩诞辰130周年。我的母亲欧阳敬如是欧阳予倩的独女,而我的父亲田申是田汉的长子。

        欧阳家跟田家有一个约定:如果我父母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要姓欧阳,这样我就随了妈妈的姓。我和哥哥姐姐从小在外公家长大。从我父母的婚姻,也可看出外公欧阳予倩和爷爷田汉的关系。

        表面上看,外公和爷爷的人生很不相同:外公出身于浏阳望族,爷爷是长沙县果园的农家子弟;外公温和,爷爷热烈;外公写正剧,也写喜剧,一生按他的想法走下来了,幸好没有受到大的折磨;爷爷爱写悲剧和爱情冲突,一腔赤诚,但他的人生起伏跌宕,晚年受到残酷迫害,最后以悲剧告终。

        他们之间也经常争论,曾经争得脸红脖子粗。外公被认为属于“磨光派”,爷爷被认为属于“突击派”;“磨光派”批评“突击派”的作品过于粗糙,艺术性和功底不够;“突击派”认为在抗战的大背景下,不能苛求艺术水平。但事实上,争论也是他俩友谊的一部分。

        外公早年在日本就读早稻田大学文科。一次当他看到留学生曾孝谷、李叔同等创办的春柳社在东京演出法国小仲马的话剧《茶花女》后深受触动,很惊奇地说:“戏剧原来有这样一种表现办法!”之后他在1907年春加入了春柳社,从此开始了戏剧生涯。在春柳社,他参演了《黑奴吁天录》,后来以申酉会名义,演出了《热血》,即改编后的《托斯卡》,他演女一号,获得了黄兴等同盟会成员的赞许。

        外公在京剧舞台上塑造了许多风格鲜明、栩栩如生的古代和现代妇女形象。他自导自演的京剧有24出,自己编剧的有18出,其中红楼戏《宝蟾送酒》《馒头庵》《黛玉焚稿》《王熙凤大闹宁国府》很受欢迎。他创作的《潘金莲》,在“南国”时期引人注目。剧中的女主人公已经不是小说中的旧貌,而是一个“崇拜力与美的女性”。

        在外公的记忆里,1913年他在长沙组织文社演新剧的时候,爷爷去看过戏。可是爷爷说,当时他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穷师范生,没钱买票,戏没看成,只是经过左文襄祠门口,看到文社演剧的广告和布景师在做景片,心里十分羡慕,引起他对新剧事业的向往。他知道欧阳予倩是世家子弟、留日学生,不去考洋进士,反而投身戏剧,心里很佩服。

        他俩正式认识是在1921年底。那时候外公在上海唱红楼戏,挂头牌,同时也演新剧;爷爷刚从日本回国,在艺术上处于唯美主义阶段,他们在艺术实践中有所交集。到南国艺术运动时期,两人已经是合作伙伴。

        1924年,爷爷田汉和奶奶易漱瑜一起创办了《南国半月刊》;以后又有了南国电影剧社和南国艺术学院。1925年奶奶易漱瑜去世,我父亲才一岁多。

        田汉、欧阳予倩、徐悲鸿分别担任南国艺术学院的文学、戏剧和美术系主任。洪深、徐志摩、郁达夫、周信芳等艺术家常来上课;唐怀秋、卜万仓、顾梦鹤、宗白华、黎锦晖等都是南国运动的发起者和骨干。他们两人在1926年曾以主席名义邀请各路艺术家举办“消寒会”,1927年举办“鱼龙会”,颇具南国特色。所谓鱼就是学生,龙就是著名演员和学者。鱼和龙通过沙龙和公演一起切磋,传授艺术和学问,共同提高。

        那时我爷爷住在上海,许多到上海投身艺术的青年如果没地方住就常住在田家。家里如果没有米,爷爷的母亲,我的太奶奶易克勤就去把皮袄和衣服当了,当时戏剧圈称她老人家是“戏剧的母亲”,她有什么东西都可以跟他人分享。

        1962年9月21日外公在北京逝世后,爷爷无限沉痛,他说外公之前还约他到一个医院住院呢。本来他一口气写了七首诗要给病中的外公鼓劲儿,却不知此诗成了悼亡诗。

        (《北京日报》10.29 欧阳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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