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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3日凌晨，一辆装有39具尸体的卡车在英国埃塞克斯郡被发现。11月1日晚间，英国警方宣布39名死者为越南人。
在越南，偷渡欧洲并不是新鲜事。偷渡者大多来自农村地区，属于低收入家庭。15岁越南少年阮辉雄（音译）是此行偷渡客中年龄最小的。
辉雄的哥哥介绍，把非法移民运往欧洲国家已经成为一门生意。根据不同的“套餐”，“中介费”从2万英镑到3.5万英镑不等。选择“贵宾通道”，中介会给弄文件、打通关节，能让偷渡客在转机后飞到法国，再从法国前往英国。辉雄选择的，是次一级的“套餐”。2019年8月，辉雄带着自己的真护照，从越南首都河内飞到韩国首尔，再从首尔飞到俄罗斯。相比西欧国家，东欧国家对入境者的身份审核更宽松。之后，辉雄要从莫斯科到达比利时的泽布吕赫港。为了避免边境巡逻，偷渡者需要在偏远地区步行越境。这也部分解释了，为什么整个偷渡行程需要两个月时间。
“在英吉利海峡岸边，偷渡方式又分成了三个‘套餐’。”辉雄哥哥介绍，其中最便宜的是直接乘小船，跨过英吉利海峡，所乘的“船”，从渔船到橡皮艇不等。
乘船的危险性显而易见。在2017年因偷渡而丧生的人当中，死于海上的有3597人，占全部遇难者的58%。
相比乘小船过海，集装箱被认为是更加安全、稳妥。偷渡者会事先进入集装箱中，由渡轮拖到英国岸边，再由货车司机把集装箱运送至目的地。
集装箱运送也分为两种类型，一种只需1万英镑，另一种需要1.5万英镑，这笔钱包含在2万~3.5万英镑的“中介费”当中。1万英镑的“套餐”中，货车司机对自己所运的“货物”毫不知情，他只会按照蛇头的吩咐，把集装箱设定为人体能存活的温度，把它运到目的地。货车一旦被警察拦住，集装箱过高的温度，很容易就会“穿帮”。
1.5万英镑的“套餐”，“服务”就更为周到。司机事先知道自己在“偷运人蛇”入境，并随机应变，调节集装箱温度。辉雄选的就是这种方式——因为它“最安全”，但辉雄的家人迄今再没收到他的音讯。
“那天晚上，警察一直在到处巡逻，为了躲避搜查，司机一直把集装箱的温度调低，也没有打开过车门。等他发现集装箱的情况时，一切都太晚了。”蛇头对辉雄家属说。
英国密德萨斯大学法律与国际事务学会研究员李迪说：“蛇头通常会将非法移民的过程形容得异常简单，并夸大进入欧美国家后赚钱的容易程度。”而偷渡客们入境英国后的生活和蛇头的承诺大相径庭。很大一部分偷渡客，在入境后的几年甚至十几年中，都需要无偿打工以支付欠蛇头的大量“债务”：包含了偷渡产生的费用以及高昂的利息。
碍于“非法移民”的身份，偷渡客在英国的人权很难保障。因为他们出了事情，也不会轻易报警。而越南偷渡者到达英国后从事的工作，很多都与毒品相关。
李迪表示，非法移民一旦被发现，就会遭遣返或者驱逐，且永不能再次入境，想要转变身份非常难。
（《南方周末》10.31 庄俊朗 张斯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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