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烽火硝烟中一路走来,亲眼见证积贫积弱的中国一步步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辛冠洁既是历史的参与者,也是推动者。
辛冠洁出生在山东章丘一个富庶之家,“我家有位账房先生,他的儿子当时在北大读书,有段时间因为肺病休学在家,成了我的革命启蒙老师”。
1938年,辛冠洁正式成为中共党员。几年后,他深陷山东“肃托”事件中,平反后由党组织推荐去抗日军政大学读书。“上抗大的学生都成了真正的战士,经常与日军交火打仗。特别是1943年,日军调集3万兵力对山东实行大扫荡,包围了我们山东分局的机关。我们边打边撤,最后日军将我们包围在一个山头,用飞机投弹轰炸,很多同志牺牲。等轰炸停止,日军又冲上山来,跟我们展开肉搏战,极其血腥、残忍。”战斗中,辛冠洁的一条腿负伤,留下了残疾。学习期满后,他分配到《大众日报》,成为一名新闻记者。
“沂蒙山区的家家户户都没有门板,因为全用来抬伤病员了。”类似的故事,辛冠洁写了很多,比如一篇题为《赤石沟怎样组织了抗属生产》的报道,于1945年4月15日《大众日报》头版刊发,在群众中引起了较大反响。文章描述了当地通过宣传“儿子出去抗战是为谁”,使抗日战士的家属提高了生产觉悟,最后连双目失明的大娘都主动帮忙搞生产、支援前线。
抗战期间,《大众日报》牺牲300余人,身为记者的辛冠洁从未离开过根据地。“那时大家的战斗口号就是救亡图存。日本侵略者在山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严格地说,那时我们没有阶级意识,主要是民族觉悟。因为大家都认识到,再不起来抗战,就真的要成亡国奴了。”回想起那段烽火硝烟的岁月,辛冠洁感慨万千。
50年代初,辛冠洁奉调越南,担任中共中央驻越南劳动党中央军政顾问团意识形态顾问。1954年回国后,他任职于国务院外事办。工作之余,他痴迷于研究和收藏文物。妻子张一萍曾经调侃:“人家的钱都是吃在肚里、穿在身上,我们家的钱却是挂在墙上。”正因痴迷,辛冠洁成了业内的收藏大家。
辛冠洁的性格倔强而乐观,“认准的事不回头”。“文革”后,辛冠洁调入中国社科院哲学所,担任中国哲学史研究室主任。在这里,他先后创办《中国哲学史丛书》《中国传统思想研究丛书》,还撰写了大量个人论著,包括《黄宗羲评传》《陈确评传》《列子评述》等。80年代,辛冠洁开始研究孔子和儒学。在他看来,孔子并非哲学家,而是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对当时的社会发展有重要的促进作用,“他的仁爱思想、世俗化的伦理道德观,对于促进国家统一、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和民族团结有重要意义”。
新中国成立70年来,文化的发展离不开政治、经济领域的支撑,反过来又推动着社会的进步,彰显着一个国家软实力的水平。“中国文化离彻底振兴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们现在绝不能沾沾自喜。”辛冠洁说,“5000年的文明是我们自信的底气,但我们应该做出超越古人的文明成果才无愧于祖先。在这方面,中国依然任重道远”。
(《环球人物》2019年第18期 尹洁)
(本版图片均为郭红松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