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的美妙与痛苦

    ■【法】吉娜维芙·阿弗里伊尔

    欲望是来自内部的能量、生命力。它被推向外界，被引向未来，赐予用来行动、通向世界的翅膀。它是我们生命的力量。矛盾的是，这种能量也构成了我们的脆弱性，是痛苦的根源。如果欲望没能在有利的背景下充分表达，它的命运可能会导致两个陷阱：

    第一，至少表面上，欲望会枯萎甚至褪色，因为它被堵塞、阻止，受到很大的抑制。然而，没有欲望，世界似乎变得乏味，对生命的渴望减少，导致抑郁症。此时，欲望如同摇曳的火焰，变得虚弱，导致远离尘世、失去能量。

    第二，欲望可能变得专横、无法控制，因为它遭遇了难以抑制的、有约束力的重复性力量。欲望不停地等待满足，永不满足。它导致强迫行为，有时甚至造成危险的成瘾。

    在这两种情况下，个人都会感到空虚：他不断逃跑，或者毫无保留地投入其中。有时两者共存，造成一段连续的兴奋或抑郁的时期，并产生一些沮丧，最终导致无力享受生活。

    欲望的问题是新的，没有被前几代人考虑过，因为总体而言，他们是遵照社会规范所强加的方式来管理欲望的。但是我们要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既然在包容性的社会化当中，我的欲望并不成结构，我该怎么了解它呢？既然满足这种欲望的界限含糊不清，我该怎么用欲望来进行自我构建？

    在最广泛的意义上，欲望受到我们生命力的影响，随着时间、事件的变化而波动、演变。通过生活经历，欲望会自我组织、自我转变。个性建立起来，历程变得独特，欲望的问题就尖锐地摆在眼前：我对人生有什么愿望？

    混乱越来越多，一种享受生活的义务几乎成了规范，满足欲望几乎成了必须。快乐的义务限制了欲望，而欲望本质上是自由的，却被束缚在一连串被消费、被经历、被满足的命令当中。放弃对欲望的即时满足可以是一种解放的选择。

    尼采的名言“成为你自己”说的是，生命的历程实际上是一段觉醒的旅程，旨在释放我们身上的“某种东西”，让它表达出来，展露于外，与我们的存在相一致。

    （选载二）

    （《敢于脆弱》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9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