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父子关系,看不懂是幸运,看懂了是人生——苏民、濮存昕父子,典型又不典型的中国文人父子。多年来,一直有些抗拒在公众场合谈论父子关系的濮存昕,6月16日在父亲去世三周年后的这个父亲节,朗读自己亲笔写给阴阳相隔的父亲的信时,几度哽咽。
濮存昕说:“我一直觉得说出口的不像是真的,家里的事拿到外面说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事了,今年有点想说了。父亲去世三年,我一直认为他是喜丧,终于摆脱拖累他这么多年的疾病。他一生都很棒,不是单一的就做演员,导演、教员……都在剧院担起了不可替代的角色。”
在他眼中,父亲一辈子淡泊名利。“我当选剧协主席,我妈怕他听不清,在他耳边喊,‘昕昕当剧协主席了’,他装听不见。半天抬眼看了一眼,我在旁边的直觉是,‘那是你干的事吗,那都是曹禺先生这样的大家前辈才能做的事’。”
在濮存昕眼中,自己和父亲比,还是父亲更帅,“这不是相貌,而是从里到外的一个完整的人。父亲是我的楷模和榜样,但有时也会自作聪明。他抽烟,但那时买烟受限制,一次一人只能买两盒烟。我们俩每人进去买了两盒,买完之后他把围脖戴上又进去买,被人家认出来刚刚买过,他不好意思地赶紧跑了出来。自作聪明反而不聪明,我们后来都信奉大智若愚才能一生过得平平安安。”
郁结和争吵是父子关系中必不可少的,濮存昕说,“年轻人有自己面对社会的思考,如果所有事情按老礼儿做,社会如何能进步?但是在按照自己的理解做事时,难免和父亲发生冲突。这么多年我们有纠结有争吵,有拌嘴和生气,甚至闹得像天塌下来。但归根结底,这仍是一种舍不去、躲不开、丢不了的事情,这就是父爱。生命本身的品质不可能那么纯粹。”
父亲的遗憾中,濮存昕最挂心的就是他一直希望有个大桌子,但从来没有过。“他和我妈妈一直住在50平米的房子里,人艺分房他不要,一直住在我妈妈单位分的宿舍,空间有限,没法弄大桌子,但是砚台、笔架、书都在。”
(《北京青年报》6.17 郭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