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出门难

    ■薛少娟

    上世纪时生活在新疆西北边境的人，冬天要回一趟内地，可真是不易！

    路上的那个冷啊，冻得人缩手缩脚……途中解决内急，从暖和的车里出来，一头扎进巨冷的空间里，雪粒、沙粒溅入眼帘、脖颈，呛得人倒抽一口寒气，马上哆嗦起来……

    公路上空荡荡地无遮无拦，男士方便，背过身去即可就地解决。女的不得不走到路基下的边沟里。坡度极陡，常常是几个人手拉着手，一步一步挪……困窘的是，雪地上有个动静，每辆车都会倍加关注。往往是车过去了，乘客张望的眼神还没有收回。

    我回内地探亲，买票是头等难事！托售票厅值夜班的工友，帮我排个队。第二天，我还没走进售票厅，里面吵吵嚷嚷老远听得见。我托他排队的工友，正喘着粗气，不时地举起瓦罐似的拳头一晃……和他对峙的竟然是只有一米五高的小女子，左右夹着两个还不到她肩膀高的男孩，大声地叫骂着。工友气得几次把拳头挥起来，忍忍，又收回去……

    原来，女的是个票贩子，寒假里拽上两个孩子，整夜候在这里。每买到一张卧铺票，倒个手，挣个几十元不成问题。售票厅里没有暖气，真不知道这娘仨是怎么熬的？看他们穿得都很陈旧，薄薄的一点都不挡寒。孩子小脸冻得青紫青紫的。我跟工友说：“算了吧……”

    那年夏天，女儿被中国传媒大学录取，售票厅专门集中了两个窗口卖学生票。要求购票人持大学录取通知书、户口本（学生证）到窗口排队。到那一看把我吓一大跳！排队的人已经从售票厅排到院子里，院子盛不下，又排到外面马路上。太阳落山时，我大汗淋漓地走出售票厅。女儿欣喜地扑上来给我一个亲吻，说：“妈！你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如今，出门难已成往事，网上订票快捷方便，冬天出门也不再可怕。细细想来，改革开放给百姓带来的幸福快乐真是举不胜举！

    （上观新闻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