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末那段艰苦的岁月里,我们家人口多,口粮少,吃饱饭是个大问题。好在姥姥极会过日子,精打细算,节省各项开支,合理安排一日三餐,得以维持全家的日常生活。
印象最深的是家里的厨房,狭小而幽暗,是在大杂院里后搭建的,里面几乎没什么厨房设备,刮风下雨时还会灌风漏雨。厨房里很早就会储存一些过冬的蔬菜,门里边总放着几个酱菜坛,姥姥爱把剩下的边角料白菜帮、芹菜叶、香菜根、萝卜皮放进坛中腌制,然后做成味道鲜美的小菜,作为全家人的下饭佐料。从小姥姥就疼我,放学回来,能吃上姥姥在厨房火炉上特别烤好的一小块红薯,是我当时最大的满足。
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我们家有了存款,厨房也扩大装修了,里面陆续添置了煤气灶、热水器、冰箱、烤箱、电饭锅等,条件明显上了一个档次。姥姥退休后,更专心买菜做饭了,每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好吃的。每天傍晚到家,看活鱼、活虾在厨房水池里乱蹦、时令果蔬红红黄黄绿绿堆放着,大家心里便暖暖的。
2008年姥姥搬了新家,东五环边上的花园小区。新家的厨房宽敞明亮,大理石台面干净美观,现代化的一体化厨具锃光瓦亮……特别提气的是,家里还有一个很大的餐厅,摆放着高档餐桌椅,时尚又气派。新厨房、新餐厅,让姥姥乐开了花。
从此,逢年过节,我们家更热闹了,大家都到姥姥家聚餐。每次,厨房里总会汇集儿女们送来的天南海北甚至世界各地的美味,法国红酒、澳洲鲍鱼、巴西烤肉、意大利披萨、日本寿司都曾出现在我们的家庭聚餐桌上。
慢慢的,姥姥岁数大了,做不了家务了。但我们各家做饭时,还会向姥姥求教;姥姥也喜欢坐在厨房门口,指导、评论、传授,那是姥姥晚年生活的莫大乐趣。
(《北京晚报》10.13 巩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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