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旧书包掉出一张纸,捡起一看,是我大学二年级下学期的半年生活预算,书费200元、伙食费1000元、请朋友吃饭500元、买烟300元……它把我带回了上世纪九十年代。
那时的我半年回家一次,开学带足一学期的费用,不够用就写信跟家里要。虽达不到挥霍的程度,但是比较我行我素,从不精打细算。其实,我也知道父母已经下岗,家庭收入很少,但年少轻狂的我并不知道,当时家里的生活是半自给自足的状态,务农的亲戚帮助些粮食,窗前的一小块菜园子种些蔬菜,没有菜了,母亲就吃咸菜。从我上大学,母亲就没买过新内衣,坏了就缝补,最终她的内衣没有一件能看出原来的模样。工作后,我问母亲,当年是不是太苦自己了?母亲说:“其实,那时候不觉得苦,等你上班了就好了,你就是我的盼头!”
工作了,成家了,我把父母接到身边,在离我家不远的小区单独居住。妻子置办了全新的床上用品,给两位老人都买了新衣服。但几年来,母亲一直在收集我们不要的所有旧衣服,我还以为是做抹布用。直到最近,我发现父母的床单补了一大片,内衣又出现了补丁。父亲穿着我淘汰的袜子,脚后跟打着厚厚的补丁,告诉我“这个软乎,舒服”。我对母亲说,坏了咱就买新的,儿子买得起!母亲说:“这些补一补都能用。你们现在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太多,不节省怎么能行?把钱花到我孙子身上吧,我盼着他将来考上好大学呢!”母亲有了新盼头。
举起袖口已经磨破的棉服,我问妻子:“要不再对付一下?明年再买新的吧!”
(《今晚报》9.11 李琦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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