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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09月08日 星期六

    卓别林式喜剧永不过时

    《 文摘报 》( 2018年09月08日   06 版)

        喜剧是容易过时的。语言受限于时代,很多被称之为“梗”的桥段,隔代观众就很难感受到了。但是,伟大的喜剧不会过时,这是我在卓别林身上深刻体会到的。

        在《淘金记》里,卓别林塑造的流浪汉上身穿着紧巴巴的衣服,下身却穿着宽大得仿佛随时会脱落的裤子,来到冰天雪地里淘金。卓别林一边与暴风雪、严寒、暴力、以及饥饿抗争,一边制造笑料。片子里最著名的段落是他饿得将自己的一只皮鞋煮来吃——盛起皮鞋时,不忘淋上汤水;将鞋底与鞋面拆开之后,他开始像吃鱼一样吃带钉的鞋底;他还将鞋带像意大利面一样用叉子缠起来。

        法国导演特吕弗曾说,拍穷人的导演千万,但真正挨过饿的人只有卓别林。所以,这些笑料背后是彻底的伤感,它们好笑,但是又让人难过。

        在卓别林的电影里,卑微与甜蜜,残酷与浪漫,总是双生双伴,很难把它们互相剥离开来,就像人生中的悲欣交织同样难以剥离。卓别林传递了这些看似相悖的感受,让我们发笑,也让我们产生深深地怜悯。

        《城市之光》是默片,卓别林亲自为之谱写配乐。每一次重看这部作品,我都能像第一次看到那样被触动,尤其是影片的结尾,有着金子般的良善,也有着春风春雨般的诗意。

        《城市之光》的开场是在一座城市广场,一群达官贵人正向大众揭幕一座雕像,这座雕像象征着“城市的文明与荣耀”。当幕布落下,卓别林扮演的流浪汉正躺在这座雕像上。大众看到了“这座城市的文明与荣耀”的反面——卓别林衣帽不整,以至于他的绅士般的礼节加剧了滑稽感。

        这个流浪汉为得到盲眼卖花女的倾心,装扮成百万富翁;为给她治眼疾筹钱,去打工、去打拳,最后不惜锒铛入狱。当电影行将结束,流浪汉变得更落魄了。原先的衣帽不整,变成了衣衫褴褛,连同样混迹街头的小子们都嘲笑他、戏弄他。而他所热恋、不惜为之入狱的卖花女,因他的救助已经治好眼疾,眼睛明亮地坐在自己开的漂亮花店里。

        这时候摄影机被安排在街上,它替观众看着流浪汉被人捉弄,同时让观众看见卖花女坐在橱窗里、面带善意的笑看着他被人捉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恩人、这个深爱她的人,在她心里一直以为他应该是百万富翁。接着,这个流浪汉从垃圾里捡起一朵花,就像影片最初他在街头从卖花女的手上接过来的那朵花,然后他回过了头,看到了橱窗里的女孩。

        镜头切过,摄影机放在了花店里。我们看到流浪汉怔怔望向了卖花女,手里的花朵掉落,脸上却绽放出温柔的笑容。女孩以为他要讨花,他摇头,女孩又以为他要讨钱,就给他。手掌与手掌相触碰,卖花女认出了流浪汉。

        她问:“是你?”

        他点点头,“你现在能看见了?”

        她握着他的手,“是的,我现在能看见了。”

        字幕卡上就这两三句话,他们执手相望,眼中尽是爱意。在这悲欣交集的瞬间,电影戛然而止,近乎于诗。

        影评人罗杰·艾伯特在《伟大的电影》里提到他亲眼见证过,这部电影的迷人与感染人的魅力——

        “1972年的一天晚上,圣马可广场熄了灯,大银幕上放映着《城市之光》。当卖花女认出流浪汉时,我听见周围响起了一片唏嘘之声,整个广场人人含泪。随后屏幕暗了下来,广场一片漆黑,只见聚光灯打出一条光柱,照亮广场上方的一座阳台。查理·卓别林走上阳台,向人群鞠躬致敬,台下欢呼声震耳欲聋,我这辈子都很少见到那样热烈的场面。”

        (《文汇报》9.4 卫西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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