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南大学2018届本科生毕业典礼上,84级校友刘晓松在致辞中说,做正确的事情远比把事情做好更重要,而作出正确的选择,首要靠见识。
今天,我不想讲大道理,只讲几个让我增长见识的小故事,这些事情至今对我影响依然很大。
书本与见识
第一个故事是我在湖大的最后一年,课程没那么多了,经常会找些杂书来看,其中一本是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信息时代”这个描述,当时并没有特别兴奋,倒是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14年后,也就是1997年,我在深圳有了自己的第一家创业公司,做通信和智能化系统,我也因此接触到了互联网。当时网速非常慢,根本没有办法实际应用。但是一种特殊的气息让我突然回忆起托夫勒所说的“信息时代”,我又重读了《第三次浪潮》这本书,进一步了解了行业的一些情况,接触了最早使用互联网的一批人,我清晰地感觉到信息社会正向我们走来,托夫勒的预言可能一一实现,这让我心潮澎湃。
随即1999年我全力扑在了互联网上,并对腾讯进行了其第一笔外部资金投资,至今仍然持有股份,回报巨大。那时候腾讯不被人理解,因为根本没有商业模式,但是我的逻辑是,如果如托夫勒所预言的信息时代来临,这样的公司会有一个巨大的机遇。
你永远不知道书能给你带来什么,但我始终坚信书给人带来进步,给你带来不可想象的见识。
贵人与见识
第二个故事讲我第一次接触商业计划书。我创立第一个公司时,没有做商业计划书,因为根本没听说过。我在脑子里面过一下业务、算一下账就开干了。
这时候我遇到了一位湖大校友熊晓鸽,他刚从美国回来,开始在中国做风险投资,他跟我详细讲了什么是风险投资,我没太懂,只知道他又给钱,又给指导。这正是我需要的,于是我说,我公司很赚钱你投资我们吧,但考察后他拒绝了!我十分吃惊。从他不投资的原因中,我了解到投资的一些道理,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正巧这时,我的一位气象学家朋友林博士从澳大利亚回国创业,写了一份商业计划书,让我这个“土鳖创业者”看看在中国落地的可能性,我如饥似渴两个通宵把它看完,连续几天跟他交流。
这两件事彻底改变了我对创业和经营企业的看法,第二年,我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卖掉原来的公司,创办A8新媒体集团,聚焦于移动互联网业务,两年后得到几家著名风险投资公司的投资,并于2008年在港交所上市。
熊晓鸽给我做了投资启蒙,林博士教会了我有计划地创业,他们两位都来自海外,而我那时从未离开过中国。那个时期,来自海外的理念、人才、智力和资金,提升了中国众多创业者、投资人和企业家的见识,才开创了今天中国创新和创业蓬勃发展的局面。
城市与见识
第三个故事,讲讲我辗转北京和深圳的缘由。1984年我考研究生时,考虑过不同学校、院所和专业,但地点只有一个,就是北京。在北京,社会活动很多,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很频繁,也可以很深入,这对于提升自己的见识很有帮助。
跟深圳结缘是1993年暑假,我因为偶然的机会去深圳玩,瞬间就被一种乱哄哄的活力吸引住了,到处都在建工厂,北京难得一见的芯片,赛格市场里都有。返校我就辍学了,来到深圳打工。
城市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刚毕业的学生,既意味着机会,更意味着见识。北京开阔了我的视野,加深了我的思想,深圳则让我深刻体会到了创业的氛围。
父亲与见识
最后讲讲父亲给我的见识。我出生在贵州晴隆县,我小时候,学校不重视学习,学生会在农忙季节去农村,帮农民春播秋收,这是我当时觉得最好玩的事。
转折发生在我初二时,1977年高考恢复,有一天父亲郑重地跟我说,别瞎玩了,好好读书吧,你有机会上大学了。在父亲的推动下,我又跳了一次级,14岁就参加了高考,拿到了湖大仪表专业的录取通知书。
开学后我每周都会收到父亲的来信,印象最深的就是要我学好外语,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最初三年高考不考外语,我们八零级英文也只占30%权重。好在我对英语不反感。后来,我越来越感受到外语的重要。首先是研究生考试,外语就是最大的拦路虎;然后是写论文,90%的文献是外文;再后来我能比较自如地在互联网这个海归为王的领域里折腾,包括创业之前我去美国考察,参加全球互联网大会等,靠的也是英语……日后我才理解到父亲的苦心——英语成为我增长见识的桥梁。
同学们,做正确的事情远比把事做好要重要。做正确的事首先靠见识,从你的身边,从书海里,从互联网上,逐步积累;第二是独立思考,相信自己所见,相信自己的直觉;第三是勇敢去行动——前二者是实事求是,后者是敢为人先,这也是湖大的校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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