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位30多岁的中年妇女群体中,我有些不同。因为我从不参与讨伐婆婆、抱怨老公和晒孩子的集体大讨论。
我看上去没有那么焦虑、烦躁、絮叨,过得有些寡淡。朋友圈里偶尔会发些画展、书店的照片;如果出去旅行了,就悄悄地走,按时回来。我的日子规律而寻常。
单位一个刚毕业的小男孩跟我说:“姐,看你每天云淡风轻的样子,当个独身主义者也挺好的。”我哑然一笑。
事实上,我只是一个符合离婚规律的中年妇女而已。大学恋情、相识十几载,结婚六七年,孩子两三岁,婚姻里的一地鸡毛,我都曾经历。
离婚于我,不像是故事,更像是事故。围观群众大多只关心故事细节,只有自己才会分析事故原因。
我必须承认,无论我把离婚后的生活安排得多么井然有序,无论我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得多么波澜不惊,离婚这个标签,我始终不愿贴在自己身上。它像一个拿不出手的分数,让我觉得自己失败至极。
微信公众号里有无数的情感专家教你如何优雅转身,如何独立不依附,如何快乐不伤悲,如何让自己明媚、让前任后悔。他们看起来天性善良,格局宽大,意志坚强,拿得起放得下,个个果断独立,个个善解人意。但是,情感若不折磨、不纠结、不反复、不思量、不计较,一直理智客观,从来进退有度,那还叫情感吗?
尽管身边人会劝我,今天这个社会,离婚还是事儿吗?是的,离婚不是新鲜事儿。不知从何时起,我们竟进入了一个情感如此不稳定的时代,最不易成婚,最不易相守,离婚成了一种风潮,不分性别,不分学历,不分地区,不分年龄。不因经济犹豫不决,不为孩子委曲求全,不惧世俗流言,不愿将就迁就,不想浪费时间。离婚的人都貌似勇敢地奔着自由而去。有人真的终获自由,有人会再进入下一座围城。
离婚后的日子,让我有时间远距离地审视自己和我的婚姻。我们的上一代、这一代、下一代都在教育之路上,虔诚朝拜式地学着语数外和数理化,不惜代价地上着各种特长班和兴趣班,但是,我们在情感关系经营这条路上,几乎都像盲人一样,一路胡乱地自我摸索。
在情感关系的建设中,怎样好好说话,如何有效交流,何谓真正沟通,这些其实是伴随我们一生的重要问题,很多人都缺乏指导。我自己也是。这一课既然没上好,不如重新补习吧。
(《广州日报》7.3 王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