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圆”果真有其人

    ■张玮

    不知道从何时起，“土肥圆”“高富帅”“矮穷挫”这些“新三字经”成了网络流行词。但很少有人知道，土肥圆真的是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全名叫土肥原贤二，他是二战时日本投降后，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处决的第一个日本甲级战犯。

    1883年，土肥原贤二出生在日本冈山县的一个军人家庭。他先后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到1913年，30岁的土肥原只混到了一个日本陆军上尉的军衔，中规中矩。但这年7月的一次调遣，彻底改变了土肥原的人生轨迹——他被派进了日本驻北京的“坂西公馆”，担任坂西利八郎的助理。“坂西公馆”是日本著名的特务机构，坂西利八郎是日本著名的第二代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后来被人称为“日本第三代特务头子”。

    回到1913年，土肥原贤二很快掌握了地道的北京话，甚至能说几地的方言。这为他今后的特务工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从1913年到1927年，整整14年，土肥原贤二游走于中国各派系军阀和势力，甚至普通民众之间，建立了广泛的人脉。很多接触过土肥原的人，说他待人和善，能说会道。所以有人说，很多情报是被自动送到土肥原这里来的。

    1927年，44岁的土肥原贤二晋升为大佐（相当于上校团长级别），1928年，土肥原贤二第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来了。

    1928年3月，土肥原贤二应聘出任“东北王”张作霖的顾问，负责指导奉军以日军的标准训练，顺带大力搜集奉军辖区内的所有情报。土肥原全力帮助张作霖，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土肥原贤二拼尽自己所有的智慧和人脉，直接搞垮了直系军阀的金融系统，让他们发行的纸币全部成为废币。吴佩孚败走，直系崩溃，奉系进京掌权北京。土肥原贤二帮张作霖的远不止这些。奉系将领郭松龄趁奉军主力在关内作战，起兵叛变，在土肥原贤二的强烈建议下，驻朝鲜的日本军队出兵，大败郭松龄部队，再一次帮助了张作霖。

    投桃报李，土肥原贤二期待张作霖今后能完全接受日本人的指令，然而张作霖可以做一万件糊涂事，但有一件事绝不糊涂：不能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当土肥原贤二发现张作霖得到自己那么多帮助，却开始对日本人的要求阳奉阴违的时候，他开始恼羞成怒了。一直以“慈眉善目”闻名的土肥原贤二，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皇姑屯火车站一声巨响，张作霖被炸成重伤，当日死去。

    事实证明，这实在称不上是土肥原贤二下的一步好棋——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怀着“杀父之仇”，宣布“东北易帜”，率东北军归国民政府的蒋介石领导。土肥原贤二的行为引起了日本内阁的强烈不满，他被贬到一个步兵联队去做联队长。但是，土肥原贤二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的魄力和冷酷，得到了日本军部的赏识。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土肥原贤二得到了一次翻身的机会。

    在意外轻松地拿下中国东北后，日本又惊喜又惶恐——接下来该怎么治理？“九一八事变”的策动人之一板垣征四郎认为，日本直接建立一个军事政府，像统治台湾一样，把东北变成自己的殖民地。而土肥原贤二提出了一个更阴险的计策：在东北建立一个“满蒙五族共和国”。1933年，面对山西的阎锡山、北平的宋哲元、山东的韩复榘、保定的商震，土肥原贤二使尽浑身解数，居然真的搞出了一个“华北五省自治”。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土肥原贤二的使命应该说是结束了——国家之间一旦正式开战，台面上的间谍特务活动，就要让出聚光灯下的位置了。但土肥原贤二脱下西装，立刻就能穿起军装。就在1937年3月，土肥原贤二成了侵华日军第十四师团的师团长（中将军衔），从幕后走到了台前。1937年8月20日，土肥原贤二率第十四师团在塘沽登陆，沿平汉铁路一线进犯，一路连战连克，直抵黄河渡口。因为第十四师团的效率奇高，土肥原贤二被日本报纸称为“华北战场上的一颗明星”。

    1938年5月，土肥原贤二的第十四师团被名将薛岳调集12个师围剿，土肥原贤二确实展现了他的军事天赋，最终全身而退。因为这一战，蒋介石最终把黄埔一期毕业的中将师长龙慕韩，判作战不力而军法处决——这是抗战爆发后蒋介石处决的第一个嫡系将领。同年5月，国民党军队掘开了黄河花园口的堤岸，这就是惨烈的“花园口决堤”。

    黄河决堤事件之后，土肥原贤二被调回日本参谋本部，继续从事他最拿手的业务——特务，并在自己的策反功勋簿上添加了一个最具分量的“勋章”——在他的策划和利诱下，当时的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宣布投日，成立汪伪政府。

    在诱降汪精卫之后，土肥原贤二就渐渐消失了行踪。直到有一天，他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日本第一军总司令杉山元自杀，土肥原贤二宣布接任（当时他的军衔已是大将）。就在土肥原贤二接任总司令职位的第二天，西南太平洋地区盟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就下令逮捕土肥原贤二。

    （《历史的温度2》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