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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03月31日 星期六

    记忆深处的山勤假

    《 文摘报 》( 2018年03月31日   02 版)

        春天,开学没多久,我们就放“山勤假”了。孩子们要通过自己的劳动为学校换来收入,勤工俭学。

        第一项任务就是割小柳条。正是春耕的时候,山勤假加上勤工俭学假,十多天的假日真是恰到好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已经包产到户,教我们的大多是代课教师或是民办教师,他们工资微薄,真正的身份还是农民,因此每家都有大片的农田需要耕种,十多天的假日让老师们圆满地完成了地里的活,可以安心地留在学校给孩子们上课了。同时,十来岁的孩子们也可以捻种施肥,在刚刚开始以家庭为单位的队伍里占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位置。农忙过后,孩子们也不会频频请假,耽误学习。

        当然,农忙不是这个假日唯一的目的。这个假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割小柳条。那时候,每年春天都会有大解放、拖拉机等到乡下去,满载了雪白的小柳条之后离去。小柳条有时由学校代收,有时由供销社代收,分等过秤。就算被判为一等,每斤的收购价也不会超过一角钱。

        低年级的孩子们大多在河套边、江边搜寻合乎要求的柳条,因为这些地方离家近,心里不会害怕。高年级的孩子会呼朋引伴地到很远的山上去割,这些山往往紧挨着一片“草甸子”,湿度大,坡度小,大半个山坡长满“磨盘柳”,它们的枝条细长、柔韧,是用来编织各种器物的首选。

        柳条割回家后,要及时剥去外皮。通常是用两根拇指粗、二尺长的木棍,一端绑紧,坐在地上,用两腿夹住绑紧的那一端,把柳条放入木夹。一手握住木夹的上部,一手拽住柳条的根部,用力一拉,柳条就会唰的一声,皮与瓤顷刻分离。用手把皮剥下来后,把雪白的枝条拿到太阳底下曝晒,晒干之后,原本沉重的柳条就变得轻飘飘的了。尤其是那种直径二毫米以内的一等条,好大的一捆,也只有几斤重。

        小柳条的收购刚刚结束,新的任务又来了。这回的任务是采山野菜。低年级每人二十斤山蕨菜、十斤山芹菜,高年级还要更多些。采山菜的人那么多,附近的山上早已被人无数次地采过,想完成任务那真是很难。

        远处的山是不敢去的,山是个最容易使人迷失方向的地方。另一个原因就是山上的蛇太多,在山上搜寻了很久,终于看到一根蕨菜,兴奋不已地冲过去,手捏着蕨菜刚要采摘,只见脚下一动,一条蛇盘踞在蕨菜的根部,这一惊非同小可,扔了筐转身就跑,从此眼里再也看不到山菜了,只会跟在别人的屁股后头心惊肉跳地寻找下一条蛇。

        割草秆、蒿秆是给参场打帘子用,任务很重。高年级时要在家里堆成小小的一垛才能完成任务。所谓草秆就是指芦苇,蒿秆多指白蒿。芦苇多长在河套边,山上也有,只是要细弱很多。草秆的分量轻些,价钱高些,体力不足的女孩子还是喜欢割草秆。

        割杏苕就像割柴一样累,杏苕木质坚硬,要用沉重的柴镰刀来割,低年级的孩子力气小,镰刀一碰到杏苕就会打滑,往往几刀下去也割不掉一根杏苕。好半天,总算割了两捆,打上“马架子”往家扛,累得孩子们汗流浃背。杏苕“压秤”,可是不值钱,一斤杏苕当初也就一两分钱。

        为了准备好鹿们冬天的食物,有一年秋天,我们放了一个很特殊化的山勤假——为鹿场搂干树叶。本以为秋天里满地的干树叶,八十斤的任务量很容易完成,带了麻袋我们就钻进了最近的山里,不管是柞树还是椴树,哪里的树叶又大又厚,我们就到哪里去,一会儿的工夫就装满了一麻袋,可是掂量一下,轻飘飘的,也就三五斤的样子,于是跳进麻袋用脚踹,不过体重太轻,踹过之后一麻袋也就装个十来斤。把装满干树叶的麻袋拖到学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一位同学竟然连人带麻袋一并掉进了冰冷的河里,鞋子和裤子湿了大半截。好在沾了水的树叶重量增加了很多,看着浑身湿漉漉不住打哆嗦的孩子,老师总算没有狠心扣他的秤。

        (《东北的土灶》万卷出版公司 卢海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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