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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8年03月22日 星期四

    张恨水居京雅趣

    《 文摘报 》( 2018年03月22日   08 版)

        张恨水自24岁入京,除抗战期间离京赴渝,他的人生有半数是在北京度过的。他在这里娶妻生子,建功立业,直到终老于此,对北京可谓一往情深。

     

        皮黄乡里嗜犹深

     

        初到北京时,张恨水是一介贫寒的书生,那时他住会馆,每月只需十元钱,房饭两项便安排妥当。闲暇之余,如果尚有余裕,他尽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当初,有两件事是他最感兴趣的,一是听戏,一是读书。旅京不久,他就曾有过一次“豪举”。多年后,他回忆:“一天我在交过房、饭费后,只剩下一元现大洋了,这一块钱怎么花呢?恰巧这时梅兰芳、杨小楼、余叔岩三个人联合上演,这当然是好戏,我花去了身上最后一块现大洋去饱了一下眼福耳福。” 

     

        张恨水是安徽潜山人,京剧就发源于此,著名的二簧腔就是从这里流行的吹腔、拨子演化而成的;所以称作二簧,是因为演奏时需用两把唢呐而得名。

     

        看戏是要花钱的,虽说那时的他,一人独“漂”北京,每月有五六十元的收入,“除以半数汇家供甘旨外,而衣食所需,绰有余裕”。即便如此,要是由着他的性儿看戏,怕也难以尽欢。所以,有时他也不得不看“蹭戏”。当初他借住的歙县会馆,对面即江西会馆,那些宦囊既饱,无所事事的士大夫,偶值喜庆,必在此举办堂会。张恨水觉得,这是看“蹭戏”的最佳时机,“故江西会馆有堂会,予必作不速之客”。不过他说,千万不要“贸然而往。大抵夜间十一二钟,酒宴早罢,贺客暂稀,于是峨冠博服,从车马中从容步入。门禁者目逆而送之,以为客也,漫不过问。及入戏场,则豪竹哀丝,好戏方登场。主人间而觉者,明知为知音之客,亦安之若素焉”。 

     

        张恨水对京剧的痴迷,还表现在他很用心地学习戏曲知识,虚心求教,随时探讨和研究。他说:“不才虽不懂戏而酷嗜皮黄。因是工作之余,在十二点钟附近,必有一度戏学之讨论。议论风生,每不知东方之将白。”身边的同事,或为老戏迷,或为名票友,或熟于坤伶掌故的,都是他的老师。

     

        闲来无事好读书

     

        在张恨水的生活中,戏就像盐,是不可缺少的调味品;而书,则如空气和阳光,是须臾不可缺少的。张恨水的笔下有一位杨杏园,即《春明外史》中的主人公,书中写他是个手不释卷的人,常常随手拿起一本书,便读起来。杨杏园就是张恨水以自己为原型的创造,这样的情景在他的文章中随处可见。有一次他大病初愈,在床上躺了几天,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便拧着电灯,看了一段《儿女英雄传》,竟不觉得乏。另有一处则多了些诗意,他写道,胡同里,卖菊花的,一阵阵吆喝着刚刚过去,“只这一些儿点缀,我们便觉得秋深了。这个日子,拿着一本《陶靖节集》,坐在窗下看。案上陈列几盆新菊,十分助人的诗兴,所谓春秋多佳日,也足以让人快乐了”。

     

        这种读书之乐,不是什么人、什么时候都能随意享受的,却是张恨水梦寐以求的。

     

        北京的得天独厚之处,恰是古典文化的叶茂根深。仅就旧书业而言,众多的书摊、书肆,几乎就是北京人的公共图书馆。张恨水就曾多次忆及在琉璃厂、隆福寺、东安市场搜求旧书的情景。

     

        伴随一生的嗜好

     

        张恨水爱书、淘书,也不尽是“小说史”的材料,就书而言,他也喜欢诗词韵文。尤其醉心于古典词章。这个嗜好可谓伴随他一生。他在《我的小说过程》中写道,最初,他是热衷于读小说的,也读过金圣叹批的《西厢记》,然而,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他“忽然掉了一个方向,玩起词章来。词曲一方面,起先我还弄不来,却一味地致力于诗。”那时,他读小说,所欣赏的,往往是其中的诗词。比如《花月痕》,他认为,魏子安诗、词均好,小说却非所长。所以他说:“《花月痕》的故事,对我没有什么影响,而它上面的诗词小品,以至于小说回目,我却被陶醉了。由此,我更进一步读了些传奇,如《桃花扇》《燕子笺》《牡丹亭》《长生殿》之类。我也读了四六体的《燕山外史》和古体文的《唐人说荟》。”

     

        陆续的,他还读了《随园诗话》、《白香词谱》《唐诗合解》一类的书。《随园诗话》中袁枚所倡导的“性灵说”对他影响甚大。当年,张楚萍、郝耕仁、张东野等老朋友,都是他的诗友,据他回忆,在与郝耕仁一起出游时,“我两人彼唱此和,作了不少诗。”后来,他到北京,结识成舍我,也是一首《念奴娇》做了牵线的“红娘”。

     

        有人指责文人的吟风弄月对“亡国”负有责任,他则针锋相对,写了《吟风弄月罢》一文,其中写道:

     

        “有人说:中国文学是颓废的,不是振作的,应当洗刷一下。因为这样的文学,和民气大有关系的。这话谁不会说。但是我们要知道原来中国的文学,是受了压迫,所谓不敢言而怒,文人没有法子去作激昂慷慨文字的,并不是不作。迫不得已,只好把这一腔热血,托之芳草美人,隐隐约约地说出来。一部《诗经》,一部《楚辞》,不大半是如此吗?”

     

        直到中年以后,张恨水再谈“旧诗”,态度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上世纪四十年代初,他编《剪愁集》,所作序言便颇多含糊模棱之语。诗集既名以“剪愁”,顾名思义,是要剪除故态也。但又表示,文人积习既难忘,其环境,“亦实有可以愁怨者在也”。而且,“予遭遇坎坷,每多难言之隐,更得机会,辄一触而发,因是淡月纱窗,西风庭院,负手微吟,颇亦成章”。其纠结如此,怕是内心冲突的自然流露吧。

     

        (《北京晚报》3.15 解玺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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