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年关,心就越乱,看着周围人陆续提行李回家,说实话,我也想回家,可又怕面对亲人的询问与叹息。我买车票时,故意尽量往后推几天。
一到家,几句寒暄过后,立马被拉回现实。中午,妈妈在厨房边做午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现在的定亲大礼小礼下来将近20万元,到哪儿借啊?现在我们一心准备给你借钱,可你又找不来对象,这可咋办?你能早点找个对象,有个小孩我和你爸还能帮你们带带。我们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好。你结婚再晚了,到时候就是想给你们照料小孩,身体也不允许。你能找到对象,我们当大人的也算完成了任务,也心静了。”爸爸也在院子里说:“你看今年咱们村才两个女孩成媒,现在根本就没有年轻女孩。”哥哥也接过话来说:“你30多岁的年龄要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竞争,胜负可想而知。”
故乡这个词语再次在我心底发酵。没有钱的日子太难熬,一亩三分地的可耕田,0.7元多一斤的玉米棒子,能卖多少钱?现在相亲都要带20多元一盒的烟,都要开汽车去,没车就是借也要借车去。我有一次拿了15元一盒的利群,骑着摩托车去媒人家,人家都没带我去看,说现在都抽22元的小苏烟了。
想回乡种地显然是不现实的,回乡创业没有门道和关系,也是一筹莫展。农村青年大多都是在家待上十天半月的又匆匆返城。在家的年轻人都是整天被父母唠叨着,忙着跟媒人和极少女孩见面。这些都是我需要面对的,也是数以亿万计打工青年的真实生存状态。
我已经很难适应故乡了,可城市呢?那里有我的青春和梦想,可我只是外来打工者或农民工,我不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老去,所以,心底还渴望着幸福和成功。我们是新工人,要找到自己新的定位,实现新的价值。我的年龄正是风华正茂,我要打起精神。
(《中国青年报》2.14 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