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镇受骗记

    上周某一天晚上，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怯生生的中年女人。她很诚恳地说，她刚到家，发现钥匙忘了带，现在急需24英镑去买东西，问我能不能借给她。

    出于谨慎，我问她，住在几号？她说，25号。25号距离我家并不太远，我想既然是邻居，帮个小忙也无妨，就把钱给了她。

    后来，家里人觉得不对劲，和我分析说：第一，英国人是极少找陌生人借钱的；第二，她应该去找彼此认识的邻居借。于是，我去25号查看了一下，发现不但有人在家，而且根本没有人出来借过钱。

    这次损失的钱并不多，但我更深的担心是，“脱欧”之后，社会分化严重，英国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正在受到威胁。

    我们在伦敦近郊的哈罗镇已经住了近7年。这7年里，无论伦敦发生多么惊悚的事，哈罗的治安一直是比较好的。但随着时间推移，哈罗似乎越来越让人担心了。

    不久前，当我和爱人在便利店买东西时，店里的保安善意提醒我说，要注意背包。两周前，当我经过地铁站时，居然看到一个残疾人拄着拐杖要钱，而且以“拐杖袭击”的方式“拦截”没有给钱的行人。看他敏捷的身手，不免让人怀疑他的“残疾”是假的。看长相，他更像东欧人，所以这背后可能又是一个走投无路移民的悲哀故事。

    在当地人眼里，是因为“外面的人”涌进来太多，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这也是“脱欧”得到很多英国人支持的原因。但与此同时，“脱欧”又导致移民感觉更受排挤、更边缘化，“报复社会”的念头更强烈，实在是个恶性循环。

    （《瞭望东方周刊》2017年第48期 安光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