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许多地方,雾雨迷濛的哀牢山令人悲凉心碎,塔克拉玛干大戈壁的无垠浩瀚使我感受到苍凉和史诗般的悲壮,而踏过青藏高原会折服于无所不在的宗教威慑之下。我不敢面对这象征着永恒的悲壮与苦海人生的群山,我需要以绚丽与优美来减轻人们的重负,来抚慰人们和我自己的伤痛与孤独。于是我避开了沉重的氛围,转向了边疆多彩的民族生活。我在寻觅一个恰当的栖息地,以抒发自在冥想的情怀,从而使“创造一个世界比描绘一个世界更重要”成为我的一个原则。
1980年,我与周菱开始为北京饭店设计并绘制了大壁画《创造·收获·欢乐》,历时两年于1982年完成,该壁画是回顾二十年对民族生活的体验和对艺术探索的总结。我们把写实与夸张结合而成的程式化的造型手法和主观化的色彩容纳在富于装饰性和纪念性的风格之中。意外的是,在我“客串”重彩画和壁画时所获得的经验对油画语言的演变起了一个旁敲侧击的作用,使我在寻找个人风格的道路上打开了一扇门,多少有了一个柳暗花明的去处。面对画布我所寻找的是“真实性”与“假定性”结合在一起的一个可以任意漂浮的空间,也是现实难以存在的另一个世界,这其中有童年寻梦时自娱与游戏的动机,有对转瞬即逝的美好现实的挽留和对有缺憾的现实的修补。它不是,也不应是现实的简单再现,而是现实的再创造,那是染上自我色彩的现实,或是以现实的亮光来折射出一个自我世界,这是一个摆脱苦痛、盼望完美的境界。
出于对美与爱的悟性和对智慧人生的追求,我尽其所能地工作着,从不敢懈怠,其间的艰辛与苦闷,顿悟与欣慰,反反复复地徘徊在这漫漫长路上,同时也体味着创作历程中的快感。此时,我意识到这是又一层次的开端,心中还有种种冲动在激荡着我。蓄势待发成为我每一天清晨的常态,生命不息,画意不止。
(光明网 8.15 刘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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