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故乡的宋子文

    1949年4月23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举解放南京，并大踏步向长江以南地区推进。此时，宋子文准备赴法国执行蒋介石交给他的一项秘密使命。这年，宋子文55岁。

    请求美国援助失败

    宋子文赴法前，曾与蒋介石密谈。上海俄文报纸《新生活》曾有一段记载：中国前行政院长宋子文，已在法国替政府首要购置很多别墅和邸宅。因为害怕法国可能发生政治变化，宋子文又派人到西班牙之巴塞罗那附近，购买和租定了二十五所别墅。

    如果这一报道属实，那么宋子文的法国之行极有可能是为蒋介石筹办流亡地点。只是后来蒋意识到英、法等国决非久居之地，再加上陈诚治台后，内外环境有了很大变化，蒋介石才打消远走英、法的念头。正是这种变化，使得宋子文于6月7日接到蒋的神秘电报后，匆匆离开法国，直飞美国纽约。

    宋子文来美负有国民党的使命，那就是争取美国的军事、经济援助。联合国大会代表团成员杜勒斯赞成其想法，向国民党提供两亿美元的借款，并向中国派出一个军事代表团。但形势急转直下，中国人民解放军迅速南下，解放了大片国土，并于10月1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1月，美国国务院表示“坚决停止援华”。宋子文的计划就此彻底破灭。

    与蒋介石决裂

    1950年，宋子文在曼哈顿公园大街买了一幢豪华公寓，刚刚搬到那儿住下，他就收到蒋介石从台湾发来的紧急电报，邀请他迅速返回台湾“操持政府公务”。他考虑再三，拒绝了蒋的邀请。

    见宋子文并不理睬，蒋介石感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一气之下，他让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通过一项决议，通知宋子文，要求这位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必须返回台湾，否则注销护照，甚至以“开除党籍”相威胁。

    但宋子文仍然不愿回台湾。对国民党的最后通碟，他采取一不表态、二不赴台、三不说明原因的“三不”立场。总之，他不再理睬蒋介石。

    宋子文，这个蒋政权的最大获利者，却在蒋政权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这给蒋介石留下了重大伤痛。蒋介石于1953年将一批不愿回台的国民党党员开除党籍，在这份被开除国民党党籍者的名单中，宋子文排在孔祥熙之后，列第二位。

    不甘寂寞 返台遭拒

    1958年12月11日，已在美国定居九年多的宋子文，终于耐不住寂寞，返回香港。他在私邸设宴，举行了一个小规模的记者招待会。他说：“我来此就是为了看朋友，并在香港度一个圣诞节，并无其他任务。我已是望土之人，和政治生活已隔得太久，不准备再搞了。”

    宋子文当真是不想搞政治了吗？恐怕并非那么简单。

    当年蒋介石让他回台湾，他担忧的是台湾不安全以及自己与政敌的恩怨。而现在，时过境迁，台湾的政治和经济日趋稳定，安全已不成问题；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的政敌已经没有能力和兴趣来顾及他了。分析了时势，宋子文还是想回台湾，他到香港，只是向台湾方面传递信息，试探台湾的反应。

    蒋介石此时正培植蒋经国的势力，以便让他接班，岂容宋子文这帮元老派人物重返台湾？果然，对宋子文的试探，蒋介石以宋氏过去遭到各方面的不良反应，“目前尚非时机”为由，拒绝了宋子文。台湾既然不欢迎自己，宋子文只好返回美国。

    一晃五年过去，宋子文突然收到了蒋介石让他访问台湾的邀请。此时，宋子文已年近七旬，不可能对小蒋再造成威胁，而宋在美国高层还有很深的关系和一定影响，蒋介石希望通过宋了解美国是否支持蒋“光复”大陆，甚至希望通过宋再弄到一些美援。但宋子文抱定一个决心，不再参与政治。当蒋介石说明意图后，宋子文一口回绝，弄得两人十分不愉快。

    最后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

    1969年2月25日，宋子文的小弟弟宋子安在香港因脑溢血突然去世，宋子文再次来到香港。这是他最后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

    当时，在大陆的宋庆龄得知弟弟宋子安去世的消息后十分悲痛，说：“他是我的多好的弟弟，他从不伤害任何人。对于他的猝然去世，我止不住掉泪。”很快，宋庆龄向香港方面发去了唁电。

    在宋子安的葬礼上，宋子文看到了宋庆龄的唁电，想到几十年前兄弟姊妹六人亲密相处，而现在却天各一方，咫尺天涯，随着时间的流逝，亲朋故旧逐渐离开人世，自己也已两鬓染霜，风华不再。宋子文止不住老泪纵横。

    在香港参加完宋子安葬礼回到美国后，宋子文情绪低落，精神状态极差。他很少言语，常常一个人沉思。他读书、看报、打牌、休息，春去秋来，周而复始。他脱离了时代，也被时代逐渐淡忘。

    宋子文1971年去世，享年77岁。

    （《名人传记》2017年第8期 范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