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构筑海洋之美

　　《防波堤与海洋》是蒙德里安艺术发展历程中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这幅作品1914年夏天完成于蒙德里安的祖国荷兰。他本想在探望生病的父亲后返回巴黎，但当年八月份一战爆发，他被迫留下。在与外界半隔离的状态下，他开始对大海写生，先用炭笔、水彩、蜡笔素描，最后用油画创作出他对大海的综合印象，蒙德里安将这幅气势恢弘的作品命名为《防波堤与海洋》。

　　在这幅画中，蒙德里安将配色缩减为黑白两色，以垂直和水平线条相互交叉形成的网状来构图并将其包括在一个椭圆框架内。在1914年1月于巴黎写给其作品收藏者布瑞默的信中，蒙德里安对自己的美学思想作了大致的概括：“水平线和垂直线是有意识地而非通过计算建构起来的，在神奇的直觉引导下，我把它们和谐有序、富有韵律地排列，我敢断言，以这些优美而简单的形式，我可以完全可能创造出既有冲击力又真实的艺术作品来。”

　　从1908年开始，蒙德里安受到灵智论者伪宗教论著的影响。在灵智论者看来，水平线象征永恒及阴性，而垂直线条则与阳性有关，象征及时行动，椭圆象征与造物有关的“宇宙之蛋”，而垂直线与水平线交叉形成的十字形则代表生命的玄妙与不朽。这些观点是灵智论者解释自然的基础，他们认为世界由于两种相反力量相互对抗制约而达到动态的平衡。

　　在《防波堤与海洋》中，垂直线与水平线的交叉象征分割世界的力量。这种抽象与他记忆里光洒在水面上的冥想有机地融为一体。蒙德里安的这幅作品具有不对称性，交叉的线条没有形成匀称的几何形状，没有明显的外形轮廓，所有的物像都是开放式的建构，包括在白色的画布上用白色的油彩绘制出的椭圆形框架。构图的中心是突出的垂直线条，体现了防波堤深入海洋以及人出现在海滩上的浪漫主题。垂直线条又与代表大海宽度的水平线条交叉，但是这种明显的纵横交叉的形式逐渐幻化为更小的垂直与水平的交叉，因此这幅画呈现出一种连续的动态。线条交叉的地方带来视觉的颤动，表现了泛着涟漪的海面上光的运动。随着这种形式在我们眼前增强又减弱，这幅作品就像一个生命体一样有了呼吸。

　　（《艺术之书》玛丽娜·韦西/主编 山东画报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