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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7年03月21日 星期二

    火山口上“编舟记”

    《 文摘报 》( 2017年03月21日   05 版)

        □黄玮

     

        作为“全面反映了人类文明优秀成果,系统展现了中华文明丰硕成就”的大型综合性词典——《辞海》日前度过80岁生日,其风雨历程与社会意义,如同中国文化发展的一个标志性缩影。80年来,在舒新城、陈望道、夏征农、陈至立等历任主编的主持下,《辞海》已有六个版本面世,第七版正在编纂之中。而这一叶载人遨游于中华文明浩瀚海洋中的扁舟,凝聚着一代又一代辞海人的智慧与辛劳,也凝练出“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许一字空”的辞海精神。

     

        巢峰或许是辞书界最年长的主编——即便已89岁高龄,即便身处医院,仍在为修订《辞海》忙碌。他说:“如果时间是历史和时代的步伐,那么,《辞海》就是历史和时代的脚印。”举个例子,第六版《辞海》比第五版增加200余万字,新增词目12300余条,条目修订超过1/3。新词汇、新概念、新思想在书中的不断出现,让每一版《辞海》都有着它所在时代的特征、亮点和烙印,进而具有了文化象征意义。

     

        多年来,读者对《辞海》一往情深,称它“无声的老师,没有围墙的大学”。“对不对,查《辞海》”,这是《辞海》出版至今获得读者信任的口碑,可算是“有口皆碑”。应该说,中国的知识分子以参加编纂《辞海》为荣,而且,一代传一代。

     

        例如1979年版《辞海》,修订时间最短,编纂最难,而质量甚高。巢峰说:“时间不足一年。后来,又发现最大的困难并不是时间,而是对许多问题无法界定。那时,《关于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还没有起草,‘阶级斗争’‘路线斗争’怎么写?康生、谢富治怎么写?孔子、海瑞等历史人物怎么写?对于这些问题的界定,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这些具体的界定,事关重大。

     

        当时,主编夏征农派副主编罗竹风专程去北京请示,罗竹风分别请教了20几位领导和学者,他们每个人都说了一些意见,但都仅供参考。怎么办?巢峰说,还是《国际歌》中的那句话,“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只有自己救自己,我们自己起草一个办法。于是,共8条39款的《处理〈辞海〉稿件的若干意见》在一个夜晚,由罗竹风和巢峰送到了夏老家。当时夏老说,“如果有错误,我这个主编负责。”

     

        “意见”出来以后,大家心里七上八下。时任国家出版局代局长的陈瀚伯看到这份“意见”后,亲自撰写按语,并刊登在1979年第六期《出版工作》上,供各出版单位参考。这样,大家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在编纂1979年版《辞海》的200多个日夜,上海陕西南路25弄里的三幢小楼夜晚总是灯火通明。

     

        这灯光,燃起许多作者、编者经历“文革”后重返工作的万丈激情,也照映出《辞海》出版史上的一个奇迹。最终,任务完成仅用了“两个一百天”。一百天召集作者写词条,一百天编辑审核校对出书。

     

        1300万字、10.65万词条……这个速度,令参与者和关注者都觉得是个奇迹,当年知识分子的工作激情尤其令人感佩。

     

        “当时我任出版社副总编兼《辞海》办公室主任,就是后勤部长,为了协调工作,我想了个主意,在食堂一面墙上贴了一张很大的‘工作进度表’。把各学科工作的进度分成若干阶段,每完成一个阶段,就插上一面小红旗,红旗天天变。这样,一百多个学科的进度一目了然。”巢峰说。

     

        有人做过这样的统计:《辞海》从发稿到印刷成书,所有文字都需经过5审5校。2000万字的文稿,如果由一个人看上5遍,每天看1万字计,需要20多年。这样的数字,是浩瀚、是气度,也是辛勤的劳作——这就是辞海人生。

     

        8年前,媒体报道《辞海》第六版出版总结表彰大会时这样写道:正是无数专家学者前赴后继的倾心倾力,才积淀出《辞海》今天所享有的口碑和声誉。90多岁高龄的《辞海》副主编石美鑫教授,曾在监护室里,接着临时心脏起搏器,审读修订稿;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叶祥奎老先生,在医院发出病危通知时,仍念念不忘《辞海》收词工作;上海水产大学伍汉霖教授为赶进度,赴美探亲时,还带着鱼类学书稿远渡重洋……

     

        一代又一代的学者,一版又一版《辞海》,凝练出一种力透纸背的辞海精神——一丝不苟、字斟句酌、作风严谨。

     

        【采访后记】

     

        辞海精神,镌刻在辞海人编写《辞海》的日日夜夜里,成为了中国一个关于学术精神、工作精神的闪亮名字。而从巢峰几十年的出版经历来看,他更是将这种辞海精神,刻写进了自己的生命。

     

        1992年,针对当时《语言大典》等一些词典的抄袭剽窃、粗制滥造现象,巢峰率先开火,学术“打假”。85岁时,巢峰推出第三部文集《辞书记失》,评论近年来国内辞书中的种种失误,一针见血。

     

        对于真实和严谨的执着,让这位老者,精神不老。“就像文学和艺术有文学批评、艺术批评一样,我认为,辞书学也应该有批评,否则它何能健康发展?”巢峰说。

     

        前人的错误给我们的教益,不亚于他们的积极的成就给我们的教益(德国哲学家狄慈根语)。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断有新事物萌生,人们的观念随之发生着深刻变化,而辞书的生命力就存在于不断地修订之中,不断去纠正失误,探求真理。

     

        (《解放日报》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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