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文学迥然不同

    日本文学自古代到近代，均受到中国文学的巨大影响，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日本最早的歌集《万叶集》大概形成于公元8世纪后半叶，与那时的中国相比较，不仅《诗经》已经出现一千多年了，也没有赶上李白、杜甫的盛唐文学时期。两者的关系，如同日本文学刚刚出生的时候，隔壁的中国文学已经完全长大成人，发展的进程有着很大的差异。

    正因为如此，人们对中日文学的关系，通常会持有一种观念，认为日本文学如同日本的历史，其产生与发展基本笼罩在中国文学的影响之下，两者之间没有什么本质性的差异。然而，这其实是一种误解。如果抛开偏见，深入到中日文学的具体事例来看，会发现尽管在题材、表达形式等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日本文学在审美意识以及价值取向等方面却有着与中国文学迥然不同的倾向和特点。

    例如，镜子在公元5世纪左右传到日本，将镜子作为离别赠品的风俗习惯也被日本人所接受。但是，日本人与中国人对镜子的认识却有着很大的差异。与中国人将镜子看作可以铭记彼此关系的信物不同，日本人则将镜子看做更具有某种神秘力量的东西。它既可以直接用来比喻人，也可以将人的灵魂蕴涵其中。这一点，是中国人的观念里所没有的。另外，古代中国人还喜欢用金钱的数额来形容某种时刻的珍贵性；但日本人却对这种观念表示出不同的看法，在具体表达上也刻意进行了抵制。

    这些倾向和特点清楚地显示出，日本人在接受中国文学的同时，也格外积极地在保持和发展自身的价值观和审美意识，并且用极为独特的形式将其表达出来。这些体现在中日文学观念与价值观上的差异，也是了解两国文化本质的极其重要的线索。

    （《南国学术》2017年第1期 〔日〕大谷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