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展
死海是约旦和以色列的界湖。到这浮力巨大的咸水湖来体验浮游的滋味,是我从童年时代起就抱定的一个梦想。
死海水面静得没有一丝波浪,只有岸边白色的结晶体告诉人们湖水的不同寻常。老刘向我传授了两条在死海浮游的要领。一是不要离岸太远,头部一定要露在水面上,千万别让眼睛、鼻子进水;二是只能漂,不能游。
下到齐腰深处,我用手指蘸起湖水舔了舔,一股难言的苦涩立刻让我领会了慎防眼睛、鼻子进水的道理。在海里游泳时不小心喝下一口水还会咸得人挤眉咋舌,这盐分高得多的死海水一旦下肚,会让人翻肠兜肚,恨不得把内脏都吐出来。
经过一番演练,我找到了“只能漂,不能游”的感觉后,老刘带来的家伙登场了。我终于弄明白了他早上在汽车后备厢里装上旧报纸和雨伞的缘故:这是一种只有在死海里才能玩的把戏。一副仰卧在水面上读报或是撑着遮阳伞消闲的做派,能夸张地记录下湖水浮力的非凡,用一种既直观又简洁的图像表达出这是“摄于死海”。
其实,真正浮在死海里的滋味并不像摄于死海的照片所显示的那么轻松。照片上看到的游人那悠然自得的表情往往掩盖着他们为保持身体平衡付出的努力。
气温逐渐升高,阳光迅速夺走上岸的人挂在皮肤上的水分,留下一层像胶水一样勃稠的盐液,被风吹干后变成白色的结晶。在这里,人体变成了一架高效率的制盐机。
老刘递过一大瓶纯净水,让我漱了口,洗掉脸上的盐粉。死海里即使一个小小的水星溅到眼睛里也会让人感到生疼。如果再不注意用手去揉眼睛,滋味就更难过。老刘带来的几大瓶淡水除了解渴之外,也为了救急。
(《行路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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