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基文：我是联合国的孩子

    联合国秘书处大楼38层有个会议厅，联合国高级官员的入职宣誓礼、秘书长与各国领导人的签字仪式及一些小范围会见都在这里进行。厅的一侧有扇不起眼的门，门后就是联合国第八任秘书长潘基文的办公室。潘基文在这间办公室里经历了无数外交大事，如今到了离开的时候。12月12日，他发表告别致辞：“我是联合国的孩子，仍像从儿时以来那样，同联合国心心相连”。

    成就不少，遗憾也不少

    在任内推动并见证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巴黎协定》正式生效，是潘基文最感宽慰的事之一。他接任联合国秘书长时，这一谈判基本处于停滞状态，经过他的不懈推动，各国终于在全球气候变化问题上达成一致。2016年11月4日，《巴黎协定》正式生效，且成为历史上最快被批准生效的国际条约之一，为2020年后全球气候治理迈出历史性的一步。

    此外，潘基文也在可持续发展方面作出贡献。各国在2015年9月联合国大会期间通过的《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里，包含17个新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及为此设定的169个具体目标，从而为消除贫闲、对抗不平等与不公正、提供清洁能源以及解决气候变化等问题确立了具体方向。

    让潘基文颇感自豪的是，在任内为推广“性别权利”所做的努力，包括成立联合国妇女署。他相信妇女是人类“最待开发”的资源：“如果她们的潜力发挥出来的话，我们至少可以让经济和社会发展速度加速一倍以上。”潘基文曾多次骄傲地说，是他任命了第一位联合国女性部队指挥官克丽斯廷·伦。两届任期内，他总共签署了150份女性副秘书长和助理秘书长的任命书。有人质疑，潘基文的太太柳淳泽是名家庭主妇，他是否真主张性别权利？潘基义很平和地解释：“她以前也工作，但要照顾3个孩子，很辛苦。现在，我两个女儿都在工作，一个在韩国，一个在肯尼亚。”

    潘基文有件憾事没有提到：未能有效制止朝鲜持续进行核试验。但他仍做了不少努力：“我了解所有的历史背景，也认识朝韩双方所有相关人士。我相信，我可以比任何人都处理得更好。”

    潘基文也十分担心叙利亚局势：“叙利亚冲突仍是一个不断扩大的良心空洞，而阿勒颇就是人间地狱的代名词。”他因为没能有效缓解叙利亚危机十分痛心：“我们大家都对不起叙利亚人民。”

    南苏丹不断恶化的局势也让潘基文心神不宁。南苏丹冲突已3年有余，但该国和平协议没有得到遵守，成千上万人死于部族仇杀。潘基文不忘敦促安理会采取协调致行动，制止可能出现的悲剧。

    否认自己是“隐形人”

    联合国秘书长是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需要杰出的外交能力和管理能力，还要承担各方压力。历届联合国秘书长都认为，秘书长既不能过于强硬，也不能过于软弱。强硬了会引起安理会成员国的不满，而软弱了就会说话没有分量，没人理睬。联合国第七任秘书长安南曾诉苦：“我是拉拉队长、组织者、推销员、聆听倾诉的神父，还有其他方面仍要发掘。”但他眼中的潘基文是“一个真正具有全球视野、最有能力掌舵全球化组织的人”。

    潘基文自称是个‘协调者、调解人”：“在公开场合，我不是一个言辞激烈的人。”因此，有人说潘基文是“无为而治”，也有媒休批评他是“隐形人”，在一此重大问题和场合几乎不见踪影。“人们说我总是很安静，说我不提人权问题，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比任何一个国家领导人说得都多。”他说，“你应该没见过有人像我一样无所畏言”。

    这种温和的处世方式也跟他信奉的东方价值观有关。潘基文说，在东亚文化中，谦逊是一种行为方式，但绝不代表没有想象力和决断力。有时看到违背联合国基本原则的事情时，他也会提高嗓门，拍案而起。

    他深受儒家思想影响，也很喜欢《道德经》。他在一次演讲里引用过老子的话：“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意思是说，天道的安排总是有利于万物，而有德之人做事，总是有所作为又不违背大势。这正是他追求的境界。

    未定是否参选韩国总统

    韩国将于2017年进行总统选举，潘基文被视为热门候选人，但他从未明确表示参选。潘基文表示，他返问韩国后将与“能给自己建议的”朋友和政坛人士好好谈谈，看看“为了韩国的将来我能做些什么”。

    回顾潘基文在任的这10年，有人认为他为国际事业做出了很多贡献，也有人认为他并没有解决很多实质性问题。不管怎样，这位在国际社会上活跃了数十年之久的政治家是会被载入史册的。

    而他自己是这样说的：“我认为，我的政绩应由未来的历史学家来评估，我把它留给历史学家，留给这个世界。在我看来，在过去近10年里，我非常努力地维护了联合国宪章的目标、理想和准则，那就是世界的和平、稳定和发展，以及尊重人权。在这三个主要方面，我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努力、时间和精力。”

    （《环球人物》2016年34期 李秉新 姜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