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黄甲图》

    《黄甲图》，墨笔画。明代徐渭作。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徐渭（1521-1593），字文清，号天池山人，晚年号青藤道士。山阴（今浙江绍兴）人。他的画以泼墨大写意花鸟画见长，不求形似求生韵，笔势激动，气度轩昂，宣泄感情，澎湃汹涌。这与他怀才不遇的坎坷经历大有关系。

    徐渭少年时屡试不第，灰心仕途。中年任浙、闽总督幕僚军师，对当时军事、政治和经济事务多有筹划，参与过东南沿海的抗倭斗争，并在诗文中热情地歌颂了抗倭爱国的英雄，曾为胡宗宪草《献白鹿表》，得到明世宗的极大赏识。后来胡宗宪被弹劾为严篙同党，被逮自杀，徐渭深受刺激，一度发狂，因误杀其妻，被捕入狱。出狱后的徐渭已53岁，这时他才真正抛开仕途，开始从事文学艺术创作。《黄甲图》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画中荷叶二柄，一正一侧，下画一肥大螃蟹，蟹有甲。右上部题诗一首：“兀然有物气粗豪，莫问年来珠有无。养就孤标人不识，时来黄甲独传胪。”“黄甲”二字语意双关，古代科举进士甲科及第者称“黄甲”。徐渭此图中，黄甲既指螃蟹，又借指科举甲科及第者，亦即传胪。讽刺这些人空有外表风标，气魄粗豪，而实在腹中无珠，并无才学。徐渭一生参加科举考试几十年，终未能中举，对于科举和官场的黑暗深为了解，晚年对于科举制度亦颇为痛恨，加之“深恶富贵人”，因而常常画蟹进行辛辣的讽刺。

    整幅画作几乎没有线条，泼墨而成，却墨分五色，浓淡有致，狂放之气，足以骄人。画家在画中以奔放精练的笔墨写出螃蟹的爬行之状和荷叶萧疏的清秋气氛。侧面荷叶用大笔水墨，侧笔横涂，数笔连排成一片大叶，未勾叶筋。正面荷叶则以墨笔侧锋由外向中心横涂，如车轮状，中间留出一片空处，然后从中间向四周画出叶脉，略呈辐射状。叶柄以水墨中锋一笔而成，加小点以示梗上刺毛。此作画在生宣纸上，作画时在墨中加了胶水，使渗晕有所控制，故墨色显得浓淡分明，富有光润。蟹的造型，虽然是寥寥数笔，却是诸多笔法参用，形神兼备。

    徐渭另有《题画螃蟹》，可以帮助我们加深对这幅画的理解：“稻熟江村蟹正肥，双赘如戟挺青泥。若教纸上翻身看，应见团团董卓脐。”

    （《中国艺术名作快读》黎孟德 四川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