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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位从晋东北小村庄走出来的将军。他参加过南昌起义、井冈山斗争、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
他被授予上将军衔，却不爱穿将军服；他疼爱女儿，却在女儿嫌弃饭菜不好的时候严厉地批评她；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首任军工部长赵尔陆。
1967年2月2日赵尔陆在北京逝世，终年62岁。“我爸去世那年，我十五岁。所以，没有机会跟他有更多更深的思想交流。他留给我的记忆都是碎片状的。”采访之前，赵珈珈这么说。
抢婚闪婚裸婚三合一
1936年，长征胜利以后，赵尔陆前往陕北瓦窑堡的抗日红军大学学习。彼时，抗日战争已经爆发，八路军面临的任务就是要到敌后建立根据地，这需要大量的无线电通讯员，郭志瑞当时正在延安的通讯学校学习无线电报务。
一天，郭志瑞的领导带着两个同志，一起来找她谈话，谈话的内容就是隆重介绍赵尔陆其人其事。
延安并不大，对于赵尔陆，郭志瑞还是知道的，但是两个人并没有过工作和生活上的交集。结果领导天花乱坠地“吹”了半天以后，郭志瑞也没有什么反应，领导急了，“你倒是表个态，你愿意不愿意？”
郭志瑞回答：“我不愿意。”
领导急了：“为什么？”
郭志瑞说：“他眼睛小。”
领导分析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就是一个小姑娘的“小狡猾”。郭志瑞读过高小，在当时还算是有些文化，她知道自己要矜持，婚姻大事不能马上答应，要抬抬自己的身价。他给一起来的两个人使了眼色，那两个人就把郭志瑞从炕上架了下来，架出了窑洞。领导跟在后面，把郭志瑞的行李、换洗的军装一卷一夹也跟着出去了，三个人一口气就把郭志瑞送进了赵尔陆的窑洞里。
当时的延安，想找出一块糖果、糖块都困难，更不用说摆喜酒了。那就代表领导祝福吧。于是，等到三个人把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等能想出来的吉祥话统统说了一遍后，就退出了窑洞，顺便关上了门。
这就是赵尔陆和郭志瑞的婚礼。数十年后，赵珈珈去井冈山干部学院讲课，讲完这一段，她总结：“我父亲和母亲的婚姻是带有浓厚的抢婚和闪婚色彩的裸婚。”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简单的开始，两个人却在一起生活了30年，“很恩爱，没红过脸。”赵珈珈说。
母亲难产
婚后不久，赵尔陆和郭志瑞先后被派往已经落入日本人手中的“晋察冀”开展工作。
就在这时，赵尔陆和郭志瑞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一个男孩，可是当时八路军打的是敌后游击战，带着小婴儿并不合适，于是就把刚出生的儿子寄养在了当地的老乡家中。“只活了不到七个月就夭折了。”
1940年，赵尔陆的第二个孩子即将出世，当时正是百团大战最关键的时刻。可到了临产的时候，郭志瑞难产了。“折腾了两天两夜，自己也奄奄一息了，孩子还没生出来。”赵珈珈说，那时候什么医疗条件都没有，别说医院了，连一些简单的医疗器械都没有。
时任分区政委的赵尔陆必须马上去火线上处理战情。警卫员把马牵过来后，赵尔陆在马上，又看了看妻子，对军医以及帮忙的几个女同志交代了一句话：“你们给她准备后事吧。”说完，骑着马就朝着火线方向奔去。
也是郭志瑞命大，折腾了好久后，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但因为缺氧时间太长，孩子生下来浑身青紫，已经憋死了。
合成的照片
在赵珈珈的记忆当中，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是非常好的。郭志瑞的身体不好，只要她一生病，赵尔陆就开始拉肚子，有时候一天要跑十几次厕所，但怎么也查不出病因。“既没有病菌也没有病毒，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治疗。”赵珈珈说，但只要母亲的病情缓和了，父亲的拉肚子也会不治而愈。后来医生给下了定义，他认为赵尔陆属于神经性肠炎，因为太看重妻子了。
赵尔陆一生当中只有一张上将礼服照，这张照片被很多人夸“帅”，但这张照片却是在赵尔陆去世多年以后，总政治部编撰将帅名录时，用技术手段合成的一张将军礼服标准像。“就是用我爸的脸，其他上将的衣服、帽子合成出来的。”
赵尔陆的礼服照为什么要合成？因为他一辈子拒绝穿上将服装拍照，也不愿意写任何回忆录。赵珈珈说，自己五六岁时总追着父亲问：“这衣服穿着多神气，你干吗不愿意穿着拍照？”被缠得没办法，赵尔陆的脸就沉下来了：“死的人太多了，他们哪一个都不比我差，我算老几？”
长大以后，赵珈珈看到了1955年9月27日，在中南海怀仁堂第一次授将帅军衔仪式的照片时，她才对父亲的行为有了些许的了解，“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仔细看照片，很多人眼里都有泪光。”
(《法制晚报》6.3 张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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