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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6年07月09日 星期六

    四大美女,为何唯独西施称“子”

    《 文摘报 》( 2016年07月09日   08 版)

        西施具有“沉鱼落雁”的美貌;在国难当头之际,又有忍辱负重、以身许国的勇气;功成却是被投入江湖的悲剧,深得民众的同情和爱戴。中国四大美女中,唯有西施拥有一种道德高度的文化精神和历史担当,故西施成为大众的“情人”,也在情理之中。

     

        西施名列古代四大美女之首,因其为国效忠的举动,多为后人所褒扬。西施不是操弄权势的大人物,也不合“列女传”的道德标准,因此素不为正统史家所重视。然而老百姓却同情西施的遭遇,倾心喜爱这个美丽的女子,于是便有种种传说流传于民间。

     

        苎萝山下,浣纱江畔

     

        西施故里在浙江省诸暨市城南苎萝山下,浣纱江畔。约2500年前的春秋时代,西施就出生在这里。

     

        关于西施,“一作先施。又称西子。姓施。春秋末越国苎罗人。由越王勾践献于吴王夫差,成为夫差最宠爱的妃子。传说吴亡后,与范蠡入五湖而去,明梁辰鱼据此故事编为传奇《浣纱记》”。公元前494年,吴越交兵,越败于吴,越王勾践被迫屈膝求和,携妻将臣入吴作为人质三年。勾践归国后,发誓洗刷这一奇耻大辱,采纳范蠡、文种等人建议,发展经济、训练军队、增强国力等,并向吴王夫差进献美女,以麻痹和消磨他的意志。

     

        面对国亡家破之痛,兴越灭吴是越国上下一致的心愿。范蠡几经寻觅,终于在越国古都诸暨南“得苎萝山卖薪女西施”。西施,姓施,名夷光,“父鬻薪,母浣纱”。西施幼承浣纱之业,故世称“浣纱女”。勾践选到西施后,献于吴王,吴王大悦,“越贡西施,乃勾践之尽忠于吴之证也”,从此沉湎于酒色不能自拔。越国却上下一心,励精图治,终于打败了吴国。后人为纪念这位忍辱负重、以身许国的绝代佳人,在苎萝山下修建西施殿。

     

        关于西施出生地,曾经出现两种说法:一说在诸暨,在《吴越春秋》《越绝书》等中就有记载。诸暨建有西施殿最迟出现在唐代,书圣王羲之还在西施浣纱江边留下“浣纱”两个遒劲的大字。著名历史学家谭其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中也标明诸暨苎萝山,一座小土丘成为名山。

     

        还有一说认为西施故里在萧山。比如,清初文人毛奇龄《九怀词·苎萝小姑》:“西施住萧山之苎萝村……施亡后,乡人思之,为立祠溪旁,以其为乡所出。”对于这一说法,梁启超曾痛斥:“有信口臆说者,有不可考古而妄言者,有前人之言本有出而妄斥为无稽者。”

     

        上海博物馆展品——2500年前的青铜器“夫差”,也见证了西施的存在。这尊酒具形器庄重大方,纹饰精美,是春秋时期留下的、可能与西施有关的唯一实物。在青铜器的肩上刻有一句铭文“吾王夫差吴金铸女子之器吉”,大意为吴王夫差用诸侯敬献的青铜,专为一名女子铸造。

     

        这尊青铜器是春秋时期诸侯国的宫廷用品,只有在祭祀或隆重的庆典活动中才能使用。在当时的贵族社会中,等级森严,君王所赐任何礼品必须在铭文中表明姓氏。嫁女娶妻都标国名或父姓,只有这件“夫差”是特例,未有国名没有姓,表明这个女子不是贵族。原有社会地位低下,却在吴王宫中获得夫差宠幸,这个女子非西施莫属。

     

        “被沉于江”还是“归隐五湖”

     

        中国几千年来,美女何其多也,然因时乖运蹇,终被埋没者又何其多哉!在以严肃信实著称的《史记》中,《越王勾践世家》等写到了越国重臣范蠡,却唯独没有关于西施的叙述。

     

        不过,史书中没有记载,并不等于西施在历史上不存在。我们在先秦诸子著作中,多次与西施“谋面”。《墨子》是最早提到西施名字的史料。《战国策》有云:“世无毛嫱、西施,王宫已充矣。”《庄子》中三次提到西施,其中“东施效颦”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管子》记载:“毛嫱、西施,天下之美人也。”降及两汉唐宋,提到西施的书甚多,如贾谊《新书》、刘向《说苑》等。

     

        后世对一代佳人西施的去向,归纳起来主要有两种说法:一是被沉于江,二是跟随范蠡归隐于五湖。

     

        先看“沉江说”。《史记》记载,范蠡离开越国后,带领全家人来到齐地,“耕于海畔,苦身戮力,父子治产,居无几何,治产数十万”。在这里,根本没有西施的影子。

     

        那么,西施究竟在哪里呢?相传勾践班师回越,携西施以归。越夫人潜使人引出,负以大石,沉于江中,曰:“此亡国之物,留之何为?”

     

        抛开民间传说不谈,《墨子》里其实明确写着:“西施之沈,其美也。”我认为,这道出了西施的真正死因。“沈”在古代就是“沉”的意思。这句话就是说,西施被沉于水中,凄美而亡。墨子出生于春秋末期,距越国灭掉吴国的时间很近,很可能耳闻关于吴越的史事轶说,相关记载应该更接近于历史真相。

     

        东汉赵晔在《吴越春秋》中说:“越浮西施于江,令随鸱夷而终。”鸱夷,是皮革制成的口袋。当年夫差派人送属镂剑,令伍子胥自杀。越国处死西施的手段,与其相似,即将其装入皮袋,投入江中。孟子曾说:“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这句话在告诉人们,越国在事前,只是把西施当成实现谋略的一颗棋子;在西施完成使命后,便把她作为一个“蒙不洁”的罪人给杀了。

     

        再看“泛湖说”。最早见于东汉袁康的《越绝书》记载:“吴亡后,西施复归范蠡,同泛五湖而去。”这是说范蠡与西施,离开越国,来到理想的乐土,过上了美满的生活。

     

        民间还流传这样的说法:姑苏城破、吴国灭亡之时,范蠡匆匆来到吴宫深处,将西施救出,从水道进入云雾霭霭的太湖。远离政治斗争的漩涡后,范蠡化名陶朱公,以其雄才大略,经商致富,与西施从此过着美满的生活,福寿双全而终。

     

        对于西施和范蠡隐居,古人的诗词中也有很多描述。李白《西施》诗云:“一破夫差国,千秋竟不还。”苏轼的《水龙吟》写道:“五湖闻道,扁舟归去,仍携西子。”苏轼《范蠡》诗云:“谁遗姑苏有麋鹿,更怜夫子得西施。”杜牧《杜娘诗》诗云:“西子下姑苏,一舸逐鸱夷。”

     

        尽管相关故事有虚构的成分,但人们同情、热爱美丽的西施,敬仰功成身退的范蠡,不愿意看到这么好的女子被推到湖中淹死,于是传出了西施和范蠡泛舟同游江湖的佳话。

     

        报国之勇士,大众之“情人”

     

        苏东坡“欲把西湖比西子”,道出了西施的文化高度:她是美丽、美好事物的象征,是儒家文化圈公认的美女。诸暨西施庙到南宋改为西子祠,就与这首诗有关。其实最早孟子就称西施为西子,但并未引起人们注意。一个普通女子竟然能和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墨子等文化巨匠一样被人尊称为“子”,这在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

     

        需要强调的是,西施对越人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特别对越人集体性格的形成产生了积极而实在的作用。她的精神财富不仅是越人的文化遗产,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

     

        一是报效家国,忍辱负重。

     

        二是刚烈侠义,贤慧双全。西施为国献身的精神,深深影响了故乡的后人。抗日战争时期,流传一段俚语:“中国人怕日本佬的飞机,日本佬怕中国的诸暨。”原来,日本鬼子到诸暨时,遭到民众的顽强抵抗,小股部队常常有去无还。诸暨人性格刚烈、直来直去,这与他们一直推崇的宁折不弯精神有关,隐约可以看到西施刚烈的影子。

     

        贤慧双全,这个“慧”是智慧的“慧”。如果不聪明,怎敢只身虎穴、与狼共舞?一位浣纱女在美女如云的吴宫脱颖而出,显然有着惊人的智慧和非凡之勇气。

     

        三是姝妍绝世,美丽化身。人们耳熟能详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最早可能出自明代西湖渔隐主人《欢喜冤家》第五回——“他眼也不转看着元娘,越看越有趣,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红楼梦》第七十九回也有此语——香菱笑道:“一则是天缘,二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茅盾在《恋爱与贞洁》一文中指出:“中国有句成语‘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真是一句不朽的金言。”

     

        从民俗学角度来看,人们已将西施抽象成为美好事物的代表,演绎出一种西施文化现象。

     

        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在中国古代,女子常常是悲剧的承担者:取胜了,是男人的功劳;失败了,则被视为祸水。西施就是这种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学者南怀瑾曾说:“西施常患胃病,捂着胸口皱着眉头,人以为美才被选中。她到吴国只知道‘去侍奉一个外国人’,可得些钱孝敬其父。因此吴人说她坏,越人说她好,好坏莫辨,这是春秋无义战的派生论的翻版,并不新鲜。但我以为,一介村女,已知爱国爱乡就很了不起了,如果让她当个贤德的吴妃去帮助夫差,那不成了叛徒?”

     

        一些咏西施的诗篇,多把亡吴的根源归之于女色,客观上为统治者开脱或减轻了罪责,这显然是不公正的。这种陈腐的“女人祸水论”,历来受到人们的批驳。

     

        世人对西施有种种传说和评议。我们应该肯定的是,在国破家亡时,举国上下的忧患意识、高度的凝聚力、强烈的复兴精神,才能使国家由弱转强、反败为胜,这是真正的强者之歌,并在今天仍有现实意义,也是后世歌颂之真谛所在。

     

        (《解放日报》6.28 钱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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