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化名)的老伴10年前就去世了,于是他来到广州与儿子一家生活。去年初,老郭查出肺癌中偏晚期,由于长期吸烟呼吸功能太弱,他连手术机会都没有,只能接受放化疗和免疫辅助治疗,频繁出入医院。
今年1月,熬了近一年,身高1.72米的老郭已经瘦得只剩90斤,力乏声嘶,没食欲且吞咽困难。更折磨老郭的是癌症疼痛,再加上突然的气促、胸闷窒息,老郭1个月住了3次院,医生说肿瘤造成气管狭窄,转移到胸膜,发生胸积液,控制稳定后,却又建议出院休养。
老郭的儿子说,亲眼看着父亲疼到晕厥,想睡却坐在床上将腰前折90度压着痛,“只有在医院,父亲感觉好点”,他知道,只有强效止痛药、吸痰等能帮到他了。
让小郭想不到的是,68岁的父亲越到临终期,越少大医院能收治他。2月份,他发动所有关系,才在一家区医院找到一个呼吸内科床位,住了10多天,医院说医保定额到了,需要出院。“回家3天,父亲粒米未进,一天夜里走了。”
小郭至今在想,如果能在医院里,“起码不用担心他是饿着走的”。
广东省家医协会常务副会长吴育雄说,不用纠结于在家、在养老院,还是在医院里离世,能让患者“无憾、无惧、无痛”地走完生命最后一程,这才是临终关怀的终极目标。
首先,人们要接受不过度治疗的观念。在临终期,很多患者已经不能自由表达意愿,孝子贤孙们往往要求医生“尽最大努力抢救”,结果患者带着一身痛苦,满身管子、针口离世。当明确进入无治疗意义的临终期,完善的生活护理、心理疏导、疼痛护理等,才是患者最需要的。
其次,临终关怀需要专业技巧。如果在掌握专业技巧的医护人员照料或指引下,患者或家人在终末期类似不必要痛苦或后悔可以更少。
临终关怀理念于20世纪80年代传入国内,但一直未能铺开提供服务,很快就消失了。
某三甲医院的住院总部陈医生说,对终末期病人,一般是先治疗,等情况稳定后出院,或者转诊到社区医院。他解释,一方面大医院床位紧张,病情稳定的终末期患者,可能影响床位周转率;另一方面确实有医保结算限额,往往反复入、出院,患者和家属折腾在出入院路上。更残忍难言的是,终末期病人在医院离世,将影响医院的治愈率考核。
(《广州日报》3.31 何雪华 杨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