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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6年03月19日 星期六

    创新思维:解读达利的钥匙

    《 文摘报 》( 2016年03月19日   08 版)
    画家达利
    油画《隐身睡女人、马、狮子》
    达利将表的外形赋予柔软的特征

        西班牙画家达利(1904-1989)的作品中,最为我们熟悉的形象,可能就是柔软弯曲的表、带抽屉的女人、长着蚊子一样细长腿的大象了。这些形象背离人们正常的思维逻辑。然而,当我们透过这个疯狂的表象,看到的是想象——自由自在的想象。

     

        现代主义美术最显赫的三位大师是毕加索、达利和米罗,其中达利虽然被认为是最诡异难解的,却至今仍受到热烈追捧。达利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至今还触动着人们的神经?

     

        不要简单地用疯狂来概括

     

        也许,只有最新奇的钥匙才能打开最坚固的门。深入研究达利、研究20世纪初超现实主义艺术运动的深层追求之后,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解读达利、理解达利的那些最不可思议的作品的钥匙,正是我们如今喊得最响、用得最多的一个概念——创新思维。

     

        达利的作品中,最为我们熟悉的形象,可能就是柔软弯曲的表、带抽屉的女人、长着蚊子一样细长腿的大象了。这些形象背离人们正常的思维逻辑,看上去十分疯狂。然而,当我们透过这个疯狂的表象,看到的是想象——自由自在的想象。

     

        达利告诉我们:当两个丝毫没有关系的、不可能碰到一起、不应该放在一起的东西碰到一起的时候,新的生命就可能诞生,新的事物就可能出现。

     

        钟表是金属制造的,平整坚硬是它的属性,钟表绝不可能柔软,弯曲柔软的表面指针是无法运转的。但是,达利偏偏在绘画中,将表的外形赋予柔软的特征。于是,观众的思路立刻离开了生活,离开了生活中真实的钟表。人们在这里会想到时间,想到时间的变形,会思考当时间的序列性被打破之后所能获得的东西……这时,一个比真实的钟表更广阔的时空展现在我们眼前,激荡在我们的思维中,它让我们去想,让我们走得更远。

     

        “奇想”中诞生新世界

     

        想象,自由自在的想象,是发现和寻找新世界的动力。

     

        一个奇想、一个怪点子就可能撬动地球,就可能改变世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在他的奇想中诞生的,今天的互联网也是在一个奇想、一个不合逻辑的想法中开始的。人类的明天在今天的想象中——未来就是现在。这就是创新思维的价值。

     

        我们习惯于正常思维,习惯于逻辑推理结果,习惯于找出事物之间的联系。从柏拉图开始,人们开始相信理性、相信逻辑,经由启蒙运动、工业革命,人们更相信科学理性,却忽略了想象和幻想。金·格兰特在《超现实主义与视觉艺术》中说:“根据布勒东的揣测,人类因为太想主宰世界,太注重实际功用,所以他们忽视了想象和幻想,建立了规范人类经验的逻辑系统;如果反对理性和摆脱实际功用的限制,赞成想象,重塑世界是完全有可能的。”肯定精神自由,整个世界将因想象或幻想而改变。

     

        最早的超现实主义运动从文学开始,追求文学的诗意表达,走向自由的诗意创造。然而,要排除理性的控制是十分困难的。为此,超现实主义者使用快速说话和写作的方法,写作时不预设主题、不预设目标,快速说话、快速写作、快速记录,让人来不及思考,让词汇自由涌现、自由流动、自由结合和碰撞。

     

        达利在他的超现实主义创作早期,创造了双重形象的一系列作品,将两个或者更多的毫无关联的东西并置陈列在一起,产生一种怪异而梦幻的事物。1930年创作的油画《隐身睡女人、马、狮子》将一个女人的形象和一匹马的形象重叠在一起,女人的腿即马的后腿,女人的胸脯变幻成马的前腿,而马的头又从女人的头部伸展出来。当你在凝视这个怪物时,画面中似乎又会幻化出狮子的形象,然后又会有第四个、第五个形象出现。一个形象向另一个形象变形,而每个形象又是如此真实。这样的画面和事物远离现实、远离自然,奇幻而诗意。

     

        释放潜意识的“潘多拉魔盒”

     

        超现实主义的作家和艺术家在20世纪20年代从事了10多年的创作实验,寻求创造力的开发,但仍然只是停留在一般的呼吁上。只有达利提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方法和途径——释放和捕捉幻觉与梦境,寻找和探索精神病人的思维和意识,用“疯狂”和谵妄释放创造力。

     

        弗洛伊德认为,人的意识分为三个层面:意识、前意识、潜意识。潜意识深深地埋藏在人的心灵底层,我们平时看不见摸不到,也无法被控制。只有当人的意识失去控制时,比如梦境,比如神经病发作时,潜意识才会显现出来,才有可能支配和控制人的行动。潜意识远离人的意识,因此它是非理性的、是错乱的、是反逻辑的、是不可思议的。长期以来,潜意识被排斥和否定,人们认为它是错误的、不正确的、阴暗的,它不能获得正常的认可,没有正常的地位和身份。

     

        达利的疯狂就在于他打开了潜意识这个潘多拉魔盒,并授予它合法的地位和身份。超现实主义认为,潜意识是一个蕴涵着人的丰富想象能量的领域,应该建立起对梦幻的信赖,用纯心理自动主义表达思想的真正活动,受思想的支配但又不受理智的控制,超越一切美学或道德的成见。达利的创作就是这样蓄意营造了一种偏执状态,它是关注本能的,是对精神错乱现象的联想和解释。他在自己创作涉及的一切艺术领域,表现梦幻,表现谵妄的呓语,展现了一个个迷幻的、错乱的精神病人的世界。

     

        然而,不同凡响的是,达利的这种疯狂的、精神失常的创作恰恰是忠实运用了古典写实的手法。无论绘画还是雕塑,有人物有形象,写实真切,有完整的画面,有完整的故事和事件,但它们完全没有逻辑,混乱而错愕。他将幻觉经验、虚构的记忆、偏执的极端不正常的临床描绘来构建他的作品。这概括为一句话,达利的画是真实的、完全写实,但是,画中的逻辑是完全错误的,不可理解的。

     

        他早期的油画《愿望的舱室》描绘海滩上一系列卵石,当你眼睛盯着看时,这些岩石会慢慢地幻化出复杂的联想形象:云朵、骆驼、鹰、铁砧、僧侣、女人、狮子……达利反复提到,这就是偏执变型的原则。

     

        模糊的感觉激发创造力

     

        达利用自己独特的艺术进行创作,并渐次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他总是用第一个来到他心目中的形象开始绘画,然后从一个形象幻化到第二个形象,从一个联想接续到下一个联想,就像一个精神病人和妄想狂,用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画面,“力图看见什么,就像一个仪器”。这是一种非理性的自发性的方法。

     

        1938年完成的《大偏执狂和西班牙》鲜明而成熟地营造了梦的境界。前景中的柜子和抽屉、远景中的砂石地面和风景幻化出倚在柜子上的女人的脸和躯干、红嘴唇、忧郁的眼睛,还有一个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和红披风,这些来自于达·芬奇作品中形象的组合,既有历史年代的隐喻,又形成了西班牙内战的象征。

     

        达利曾经说过:“我自己绘画时不理解绘画的意义这个事实,并不意味着这些绘画毫无意义。相反,这些绘画的意义如此深奥、复杂、连贯和无意识,以致逃避了简单的逻辑直觉分析法。”在这里,我们有没有反思和质疑过自己的认知习惯呢?我们总是局限和依赖于直接的、理性的、简单的逻辑分析法,而错过了更多的非理性的感悟和体验。我们总是期望得到清晰的答案,可为什么不能让一种模糊的感觉激发我们的感性和创造力呢?

     

        认真地反思这一点,也许就能读懂更多难解的现代艺术作品。现代艺术作品并不期望一个明确的主题,艺术作品是一个有生命的存在,它可以离开作者、在读者的观赏中延伸和扩展。

     

        达利用最真实的绘画手法描绘非理性的梦境,为我们展现和揭示未知。或许,我们真的需要重新审视理性和非理性的关系和价值。

     

        (《解放日报》3.15 孙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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