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语言和沟通———19世纪四川袍哥的隐语、身份认同与政治文化》中,曾写了这样的场景:民国时期的成都街头巷尾,经常出现不少穿着奇装异服、背刀挂彩、头上挽个“英雄髻”、足蹬草鞋的人,走来走去,他们就是袍哥人物。
和北方土匪一样,四川袍哥也有自己的黑话。比如袍哥自称“光棍”或“皮”,参加袍哥叫“嗨皮”,立码头叫“插旗子”,拜码头叫“走字样”。袍哥在外行走,结下仇家称“结梁子”,报仇称“拿梁子”。调解纠纷谓“搭台子”,躲祸事叫“避豪”,闯祸称“摆豪”,仗势欺人叫“撤豪”。
四川曾有一部电视剧叫《傻儿师长》,里面讲“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也是句黑话,不过到现在,基本已经成了流行的俚语。那时候,黑话还在小范围流传,比如“被人识破叫‘走水’,出卖同伙叫‘点水’,向官府招供叫‘拉稀’。”以绑架来说,不同人都有不同说法,绑架户主是“绑肥猪”,绑架妇女是“劫观音”,绑架儿童是“劫童子”,把人藏起来叫“关圈”,讲赎钱叫“称价钱”。
100年前,学者傅崇矩编写的一本志书《成都通览》就专门收录有“成都之江湖言语”“成都之袍哥话”。比如:上当——江湖术语叫“受了腥了”,见面——江湖术语叫“碰盘”,逃跑——江湖术语叫“扯活”,翻脸——江湖术语叫“鼓了盘儿”,丢脸——江湖术语叫“抹盘”。
对于老四川的行话,可谓“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行话”。以剃头匠为例,剃光头叫“木龙”,理西发叫“西草”,剃平头叫“平草”,洗头叫“盖盆子”。和客人讲价也有暗语,他们会用“狮、象、麒、麟、猊、虎、豹、鹿、狼、狐”十个字,来代替数字1-10。剃头匠最喜欢剃结婚头和小儿头,俗称新郎头和满月头。这两种头,不仅有红包拿,还可以吃一杯喜酒,现在四川有些乡间,还有这样的民风。就连老成都的叫花子,也有一套隐语。“丢圈党”就是作揖行乞,“钻格子党”就是沿街上门行乞,“观音党”是带老妇人乞讨,“打单子”是装丧夫无依靠。”
四川民俗作家张义奇介绍,民国时期,在双流、新津、彭山一带,民间戏称某人为张麻子、李麻子,甚至直接戏呼对方为“麻子”,背后称呼某领导为“麻科长”、“麻主任”均比比皆是,而不管对方是否脸上光鲜。这其实更多是一种语言的机趣、幽默或四川话所说的“涮坛子”。
社会发展到今天,不少行业也都开发了自己的暗语,比如今天有些成都出租车司机聊天,“今天跑到现在才到三楼,运气不好!”这里一层“楼”就是一百元。在成都五块石、九眼桥等地一些服装店,如果店员发现小偷来了,会悄悄提醒同事,“有章鱼哈。”
(《华西都市报》2015 12.27 李贵平)